直走到书桌前,便看到叠的整齐册子与竹纸摆在桌角,纪衡坐的笔直,执笔圈写着什么,时而拧眉时而叹气,好似看到了什么令人烦心的东西。
直到他听到动静才停笔,见到是纪令月,眉间方才慢慢舒展。
纪衡抬手往身旁的位置一指,“坐吧。”
纪令月下意识找了一个距离适中的位置落座。
纪衡隐约察觉到她与自己之间的生疏,心里微微一沉。
他放下了笔,“脸上的伤可好?”
“回父亲,我脸上的伤已经痊愈了……”
纪衡有一搭没一搭的问着,纪令月都一一回了。
直到纪衡好像无话可说,场面一时安静了下来。
纪令月不安分的坐着,她时不时朝坐在书桌前的人瞥了一眼,但纪衡又半点没有让纪令月先行回去的意思……
纪令月猜他一定有事要问,她抿了抿唇,试探着问道,“爹……您唤女儿过来,到底有什么事?”
纪衡先是一顿,半晌他定定望着纪令月,问出了心中一直疑惑的问题。
“你最近在外面,可认识了什么人?”
纪令月一头雾水,她仍然老老实实的摇头,“没有。”
纪衡蹙眉,“可为何有传言说,你与摄政王两人走的极近。”
纪令月刚端起茶杯抿了一口,闻言顿时将一口茶悉数喷了出去。
她咳得满脸通红,手忙脚乱的从袖子里掏出绣帕捂着唇。
纪衡连忙站起身来,大步走到纪令月身后,抬起手轻柔又笨拙的替她拍了拍背。
他担忧的开口,“月儿……”
等纪令月喘过气来后,她连忙摆了摆手,哭笑不得道,“爹,您是从哪里听说的啊?”
纪衡手顿在半空,“珍宝斋一事,已经在不少人之间传开了。”
“为父本担心流言传来对你名节不利,本欲打压下来,岂料此事竟率先被人打压了下来。”
被人打压了?
纪令月先是愣了愣,很快她就领会到这句话的意思。
就是说有人抢先在纪衡面前把这件事情打压下来了?
有谁闲着没事干大发善心替她兜下这些事儿啊?
难不成是……陆淮琛?
这个念头一冒出来,纪令月自己就先被自己吓了一跳。
她立马呸了几声,瞳孔有几分惊恐——
“呸呸呸,我怎么大白天的想这个,不吉利不吉利……”
“月儿?”
纪衡的声音让纪令月回过神来,她立马端端正正的把手搭在腹前,下意识道,“啊……您是说那件事啊,我当时确实遇上了麻烦,摄政王也出手相助。”
“但是我这种身份怎么会认识那种大人物呢?当日也只是意外,我后来听说珍宝斋本就得罪了摄政王,他们有那个结局也是理所当然的”
“所以说,父亲您多虑了。”
“是吗?”听了纪令月的解释后,纪衡还有一些怀疑。
但想了想,她说的好像也是这个道理。
纪令月一个未出阁的女子怎会与摄政王那般搅动风云的人物搅和在一起?
想想就觉得荒谬。
想着,他挥手让纪令月先回去。
等人离开了以后,纪衡突然反应过来不对劲。
“不对啊,压下流言之人连我都难查其身份难测,显然是权势极高之人……如果说月儿与那人没关系,那流言为何被那人特意压下来?”
他抬首,看着纪令月远去的背影,神色莫测。
叶氏正在屋里绣着花,听到纪令月来访,她先是略感意外,随即把花绷子扔到一旁,欣喜的站起了身。
她亲切的拉着纪令月的手,笑容欢喜,“你平日鲜少到我这里来,今儿个怎么过来了。”
“来来来,我这儿有今晚送来的新鲜葡萄,你快尝尝。”
纪令月说自己才从纪衡书房出来,听到叶氏热情的招待,本来想客套一下说自己吃太饱不好意思吃她的东西,岂料眼珠子落到那一颗颗圆润饱满的葡萄后,顿时挪不开了。
“嗝——”
盘盂装了一堆葡萄皮,纪令月吞了最后一口葡萄肉后打了个小饱嗝。
她心满意足的怕了拍肚子,有些餍足道,“没想到您有这么多好东西,早知道我就时不时过来蹭吃蹭喝了。”
叶氏笑的欢畅,“你这孩子如何变得这么贪嘴儿了?放心吧,只要我这儿有好东西,必然少不了你的!”
纪令月连忙挽着她胳膊道,“您若是不嫌弃我,我就日日到您这儿来。”
“娘,月儿姐姐!”
纪怀屿满头大汗的从屋外跑进来,他顺手抬起袖子在脸上胡乱撸了一把,顶着一张花猫脸笑嘻嘻的跑到纪令月身前。
纪令月接过下人打湿的帕子,轻柔的替他擦拭去脸上的脏污。
“小胖墩儿又去哪块泥地里打滚儿了?”
纪怀屿插着腰,昂首气哼哼的回了一句,“我才不是小胖墩。”
说完,他嘴角一咧,露出一排整齐发白的牙,挂着十分讨喜的笑。
他像无尾熊一样抱着纪令月的膝盖,“我今天去幼学堂上学了!”
幼学堂?纪令月想了想,应当是相当于现代的小学吧?
“幼学堂不是上学的地方吗,你怎么弄得浑身脏兮兮的?”
纪怀屿一本正经道,“学堂旁有一个小小的泥潭,我和朋友们都想去那儿玩,可好多人说泥潭里面有鬼,专门吃小孩子。”
“学堂的先生今天教我们,要先行而后知。我就想,要知道泥潭里面有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