欧文显然记得,他又问:“拉尔夫,您现在做什么?”
“我是外交官。我今天晚上原本计划和美国使馆的一名副官见面,以便明天正式赴任。可是因为和逃犯相貌接近…”
“大家都把您当成了杰克?瑞德克利夫!”
拉尔夫?蒂尔尼遗憾地用手摸了摸他的头。“是啊。都是我一时冲动,在离开美国之前把头发都剃光了,要不然也不会这么麻烦我的上帝,真够呛!曾经有一刻我觉得自己要发疯了……说起来您都不会相信我……那个穿红色衣服的女人,那个卖葡萄的瞎子还有另外那个神经质的男人……”
拉尔夫用手挡住了他惊恐的眼睛,然后嘟囔着说:“如果不是被人错当成逃犯,如果不是被警察疯狂地追逐,我也不会遇到那些人,我就不会进入那栋房子,也不会看到那个可怕的场景……”
他说不下去了,他的声音断断续续,双手也在颤抖。欧文把手放在他的肩膀上,安慰他说:“好了,拉尔夫,平静下来。您应该在壁炉旁边坐下,我给你弄一杯提神的东西。然后你会感觉好一点,再把不幸遭遇原原本本地告诉我们。不过,先让我帮您把大衣脱掉。”
过了一会儿,喝了几口酒的拉尔夫似乎缓了过来,年轻外交官的脸上又恢复了血色。
“我完全昏了头,有一个警察拦住我的时候,我吓坏了。我知道自己的做法很荒唐,可是我忍不住拔腿就跑,然后就在那些小巷子里迷路了。我突然被恐惧所控制,有可能是因为刚刚落下的夜幕,也可能是因为发现自己在陌生的城市里孤身一人,也许是因为我已经忙碌了好几个小时……上帝,我陷入什么样的尴尬境地?我真希望他们最后能够相信我!”
“别担心这个,拉尔夫。”欧文保证说,“我认识有地位的人警方会原谅你惊慌之下逃跑的做法。”
“我都不指望这么多!我只希望别再把我当成那个逃犯!”
我和欧文仔细观察,最后确认拉尔夫和那个逃犯之间的相像程度还不够完美:杰克?瑞德克利夫的下巴更加突出,足以用来分辨两个人。
欧文说:“刚才我把你错认成杰克?瑞德克利夫,是因为我们那会儿正在谈论他;另外他被逮捕也和我有点儿关系,我正在为此忧虑。说起来,三年前我对于杰克?瑞德克利夫感兴趣也是因为你——拉尔夫,因为我看到了报纸上的照片,觉得很眼熟。行了不要再说那个小混混了。从头开始,告诉我们发生了什么?”
拉尔夫?蒂尔尼点了点头,然后用手捋了一下他那毛刷一样的短头发。
“最开始应该是今天上午,我刚在朴茨茅斯上岸。我坐火车到了伦敦,叫了一辆马车;我在干草市场附近的石厅酒店订了一间房间。我简单梳洗之后,吃了午饭,然后出去闲逛,打算去参观伦敦塔。我招呼一辆马车的时候发生了一件很平常的小事,但是和后来发生的疯狂的事情相关。我招呼马车的时候,还有人同时在叫马车。是一个五十多岁的男人,温文尔雅,着装得体。不知道为什么,我特别注意到了他身边的女人…”
欧文嘲笑说:“也许是因为她的美貌?”
“是的,但是还有其他因素。她确实很漂亮,穿了一件紫色裙子,面容姣好,还戴着一顶插着花的平沿草帽。我们的目光短暂相交,然后她的同伴一一我猜是她的丈夫,坚持让我先坐马车,我当然不同意。她的明亮的大眼睛里有什么特别之处,让我的灵魂深处都感到不安。另外她的香水,淡雅而迷人……真的不知道为什么,我禁不住被这个神秘的女人迷住了……”
“拉尔夫,您这样可不行!”欧文半开玩笑地责备说,“您刚到英国就爱上了见到的第一个陌生女人!您这毛病可是一点儿都没改啊!”
年轻外交官回答的时候仍然满是柔情。“如果您见到她,您就会明白我的意思……”
我的朋友欧文清了一下嗓子,然后假装谦虚地说:“虽然我是个单身汉,但是我在这个领域也算经验丰富。我在任何情况下都能保持头脑冷静,能够客观地观察;就算是最令人动心的尤物也不会让我动摇。我的朋友,请继续说。按照我的标准,到目前为止,您的故事只是最平常的偶遇。”
我忍住了,没有发表任何评论。就在昨天晚上,我的朋友公开赞扬他刚刚认识一位丹麦公主,赞叹她的优雅举止和完美身材;他的赞叹中有丰富而准确的细节,搞得我头昏脑涨而且深感羞愧早早地离开了欧文。他这么肆无忌惮的时候就会拿艺术家的身份来当挡箭牌。
“是啊。”拉尔夫?蒂尔尼回答,“最终我同意登上马车。那个男人说他们要去的地方不远,走过去也很快。我游览回来的时候天已经开始黑了;我在一个酒吧随便吃了晚饭,然后就往这边走,因为我通过一个朋友得到了您的地址。我打算先跟您打个招呼然后再去和使馆的人见面。伯恩斯,您是个名人,名声甚至传到了美国。我曾经在报纸上读到您破案的非凡成就。”
“别把记者的话太当真。”欧文高傲地回答,其实很满足,“他们总是言过其词,喜欢歪曲事实。”
“我听到大本钟敲响了八点,天已经彻底黑了。我平静地走着正为了即将见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