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思定则情忘,体虚则气运,心死则神活,阳盛则阴消……”
我真是太刻苦了,一大清早就在后园打坐练功。反复念诵口诀,就是不得要领,气得我大骂:“这个丘处机,教我的什么鬼功夫,根本不行嘛!”
起身走来走去,折根树枝抽打花草出气,喃喃自语:“丘处机一直跟大金捣乱,不会是故意给我假心法,想让我练得走火入魔吧?我该找人看看,嗯,大内高手应该分得出真伪,嗯,还要让别人先练,看看效果,唉,早该这样了,亡羊补牢,为时不晚……”
后园仆妇梅氏——梅超风又练了一夜功,天亮才歇下,却被小王爷的读书声吵醒了,心下恼怒:这么一个小鬼,居然大清早的就起来读书,吵死了。不对,这是内功心法呀。抢?唉,现在看不见了,就算有书也没用,还是去问小王爷吧,可这借口……等等,他说什么?他要问人,还要找人先练?哈哈,天助我也!
“小王爷留步。”梅超风满面春风,从梅林里跳出来拦住我。
我讶道:“是你啊,你拦住我干吗?怎么,厨房没给你送饭菜?还是克扣了分量?抑或是有人欺负你?”
梅超风摇头道:“都不是,小王爷亲自吩咐了厨房给我送饭菜,讲明了要一荤一素一汤,还有谁吃了熊心豹子胆敢来找我的麻烦?这可要谢谢小王爷,不嫌弃我这个瞎子,你心肠好,老天爷会保佑你的。这个,小王爷,你刚才是说怕丘处机教你假的心法?在下不才,受小王爷救命之恩,照拂之德,无以为报,愿为小王爷分忧,试练此功,望小王爷给我这个报恩的机会。”
我忍不住露出笑容,应该是属于很阴险的那种笑吧,“有人自愿,我岂会不许?我从丘老儿那学了就会回来教你,但你练功若是出了差池,那是你命不好,与我无关。如何?”
梅超风头点得像鸡啄米,“可以可以可以,你说。”
这么过了两年,我内功已有根基,跟梅超风也很熟悉了,不过她还是小心谨慎地不泄露身份,依然只说姓梅。我觉得她比包氏还可亲一点,因为她从不管我,每次见了我,问去全真教的内功心法就自顾自的练功,无视我的存在(当然她的确是看不见我),气得我总是在一旁吹箫打扰她,看她空自气愤却又不敢对我如何,挺好玩的。
一次我去看她,老天,我看到什么了?有五个指洞的骷髅头?不知她从哪个坟里刨出来的,真是破坏后园的景致啊,包氏要是来了还不吓死。太嚣张狂妄了,太冥顽不灵了,太目中无人了——黑风双煞明明是被追杀,还处处留骷髅为记,唯恐仇家不知道他们在哪落脚;梅超风你丈夫死了,眼睛瞎了,还死不悔改,继续摆骷髅,东邪门下全死心眼;你现在吃我的、穿我的、住我的、用我的,在我的后园留骷髅标记,还真把我的后园当你的了?置我于何地!
“梅姨,我是完颜康,我进来了。”进入她的后园看门人小砖屋,屋里果然还有骷髅头,我拿起一个翻看,“梅姨,这些骷髅骨是怎么回事?”
梅超风得意地道:“小王爷,你的心法帮了我大忙,我也不瞒你,这就是威震武林的‘九阴白骨爪’,‘攻敌首脑,如穿腐土’,我练了九年,厉害吧?”
我实在好笑,枉东邪号称“文才武学,书画琴棋,算数韬略,以至医卜星象,奇门五行,无一不会,无一不精”,却尽皆无用,就是不会经世济民(李世民的名字就是取“经世济民”之意)之学,教出的弟子理解力都有限得很,连修辞手法“指代”都不懂。“梅姨,你的武功很好啊,应该比丘处机还强。这功夫的爪力是很强,连头盖骨都能戮穿,可是为什么要攻敌首脑?”
“书上……,反正就要这样,你看,伤成这样,敌人必死。”梅超风急切地拿了个骷髅,摸索着指给我看上面的指洞。
“是啊,只要有这等指力的一半,攻咽喉心脏就能致敌死命了,何必攻坚硬的头颅?梅姨,人的行动是由脑子指挥的,脑子受伤会致命,‘首脑’,只是说致命的弱处,不是指脑袋。”我扔了那个骷髅头,拍拍手,“对敌时就是要避实击虚,练功时却该提高要求,得用石头,这功夫不是穿透了薄薄一层脑壳就算练成的,梅姨你还早着呢。把这收拾下,吓唬谁呢,我会命人送些一尺厚的花岗石(天然最硬的岩石,硬度9)来给你练功,什么时候你能五指插入石中直至指根,这门功夫才能算是大成。还有件事,梅姨,我今天来是想说,我要在后园盖间屋子放东西,把这里封起来,不准人随便进来,你以后也好安心练功。正好你看不见我在干什么,少管闲事,作为交换,我不会打听你的身世来历。你放心,我的口风很严,我知道你是江湖人已经接近两年了,但是从没泄露过,是吧?你可以安心住在这。老实说,你看不见,也没别的地方可去,况且,住在这我才好教你全真教的内功心法,是不是?记着,你欠我一个天大的人情,以后要还我的。”
站起来准备走了,再加一句,“上午、下午都有先生来教我读书的,你要不要也去听听?”在她发飙前,闪人。
足有一月,我再不去后园了,梅超风总算想出了个好办法,夜里偷偷跑来找我,撞翻了我房间里随处放置的铜镜,吓得一帮侍卫闯进来抓刺客。我应付了侍卫,问她到底什么事。
我是不是听错了?梅超风居然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