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金国中都天翻地覆的时候,宋国两淮却相当地平静。
淮南东路,真州,老鹳咀。
镇上最大的客栈叫泰顺客栈。这晚,郭靖刚和洪七公回来,还在大堂等黄蓉的夜宵,外面一阵喧嚣,就有一个小二进来,指着他道“就是这位郭公子的。”
随着这句话,一个神色傲然、紫衣佩剑的少年飘进门来,一见郭靖就道:“郭靖,真的是你,你居然还没死?绿林道真没用,谋财害命都不会,真该死。”
故人重逢,郭靖很高兴,“欧阳兄,又遇见你,好巧啊,燕大哥呢?”
巧什么,我们通知了各处眼线找小红,找了十八天了,总算找到你这个幸运星。欧阳恪可懒得理会郭靖这样没武学天赋的傻子,并不答话,自顾自挑了个空桌坐下,招来小二,“你们这的招牌菜,每样来一盘,快点。”
郭靖再好脾气也有些不快,低声跟洪七公说了和燕无痕、欧阳恪相识之事,在洪七公的追问下,什么都说了。
不一会,燕无痕也进来了,他自然是尊老爱幼,虽然不认得洪七公,还是首先向年长者问好兼道歉:“晚辈飞燕门燕无痕,见过前辈。舍弟是被家里惯坏了,他第一次出门,失礼之处,还请前辈看在他年幼无知的份上,不跟他一般见识。”然后才和郭靖打招呼,“阿靖,真巧,又见面了。我弟弟的脾气你也知道,他就是个难缠的小孩,他说什么都别理他。黄姑娘呢,你送她回家了吗?”
郭靖脸色通红,低声道:“还没呢,蓉儿不想回去,我们再玩会。”
燕无痕了然地点点头,带着促狭的笑容,“阿靖,你好本事啊。花开堪折直须折,莫待花落空折枝。”
郭靖迷惑地道:“什么意思?燕大哥,你说清楚点,你明知道我不懂的。”
洪七公冷哼道:“现在蓉儿不在,有些话,还是说清楚的好。燕无痕,靖儿哪里得罪了你,你要骗他去青楼,坏他根基?”
郭靖更迷糊了,“七公怎么了?燕大哥是好人。”
洪七公敲了他脑袋一下方道:“他是好人?你这个傻瓜,被人卖了还帮人数钱。你练的是全真教内功,讲究清心寡欲,就是在根基稳固前要保持童子之身啦,我教你武功时就发现了,你内功才有点底子就破身,这辈子都难以武功大成了。这小子是在故意害你。”
郭靖不相信,“燕大哥和欧阳恪也在……”
洪七公道:“他们也都是练的道家内功,但这姓燕的练的是双修一系的,九成九是采阴补阳,另外那个小子没破身,他练了敛息类的功夫,可隐藏杀气,深浅我也看不出来。”
听到这句,欧阳恪立刻过来,冷冷道:“好眼光,你的武功应该很高,跟我打架。”
燕无痕按住弟弟的肩膀,微微摇头,转而对洪七公道:“前辈神目如电,责备的是,晚辈确实有错,错在教人人伦大道,但有害阿靖的武功进境一事,却是无心之失。晚辈听说,江南七侠和全真教的丘真人有过节,十八年前曾经交手,两败俱伤,所以定约,十八年后,也就是今年,由他们的弟子比试,以决双方高下。晚辈可没有前辈这般好的眼光,可不知阿靖练的竟然是全真教内功。晚辈实是商人,商场上都爱在青楼摆酒,我是存了交好江南七侠的心思,才着意接纳阿靖,想不到……唉,事已至此,亦无他法,怎么办,前辈说吧。”
洪七公也没好办法,燕无痕就是拉人去玩嘛,钱还是他付的,罪不至死,郭靖已经这样了,只能自认倒霉了。何况他说的有道理,谁能想到江南七侠的徒弟也是学的全真教内功?郭靖就是赢了丘处机的徒弟,那也是马钰教的比丘处机好,江南七怪?早就输了。洪七公只能说别的,“采补是大忌,此种人皆为武林公敌。”
燕无痕淡淡地道:“谢前辈关怀,晚辈知道。晚辈武功低微,不敢乱来的。好在孔方兄眷顾,晚辈都是去秦楼楚馆,那儿……没有我,那些女子也会可怜,世道如此,谁也无能为力。我每次都会另外留些银子给她们做私房钱,也不会有什么用,只为自己安心。”
这样的话,倒也不好拿他怎样,采补一次的损失并不大,青楼女子本来也就是吃青春饭,二十几岁就会人老珠黄,能攒下足够的银子,也就能从良了,脱离苦海了,那些女子,恐怕还很乐意第一次能接个年轻英俊又大方的公子吧?洪七公不是迂夫子,点点头,算是接受他的解释了。
很快,一位明艳无俦的白衣少女端了一只大木盘,笑盈盈地从厨房出来,轻移莲步,走到郭靖那桌放下,正是黄蓉。盘中是三碗白米饭,两大碗菜肴,是蒸豆腐和炒白菜,洪七公此刻心情不好,见到黄蓉为郭靖付的学费,立即开吃。
欧阳恪闻闻菜香味,回自己桌,招了小二去,低声问道:“看那个小丫头,她在你们的厨房里做菜,你们的厨子见到是怎么做的,可能照样做份给我?我出十两银子……”见小二面有难色,改口道,“二十两。”
小二摊手道:“公子,不是银子的问题,是小店做不出来啊。您闻这味儿,您吃过这么好吃的菜吗?简直是皇上才能享受到的。您看,那豆腐是圆的呢,没见过吧?做菜的学问大着呢,材料的选择、刀功的粗细、调料的分量、火候的掌握,都有讲究的,别说偷学,就是那位女客肯教小店,这么难的菜,也不是一时半会能学会的啊。”
欧阳恪无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