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进攻,阿齐也进攻,一旦他要攻打阿齐,阿齐就会和他一样,在不远处把他的子围剿。
进,不敢进,
退,不敢退,
这完全就是一场贴身的搏斗。
陈璟觉得棘手,江若弗如履薄冰,生怕陈璟看出点什么来。
世子的棋艺必然极厉害,如果这次她连陈璟都打不过,陈璟想必会起疑心。
江若弗全神贯注地看着棋盘。
两个人僵持,几乎是死局,因为两个人棋路和占势一模一样。
陈璟犹豫了一会儿才落下一子。
江若弗紧跟着就要和陈璟一样落在相同的地方。
却没想到她手一抖,棋子竟然落在了旁边。
陈璟霎时惊起,他指着棋盘,
“阿齐,这局你是如何做到的?”
江若弗低头去看棋局,竟发现她的棋子居然将两边散落的子全部连起来,一下子包住了陈璟几乎全部棋子。
刚刚落下的那一子,恰好就在最边缘的地方,寻常人看这个棋盘,根本想不到要把子落在这个又不占势又容易被吞掉的地方。
而江若弗这棋一落,乍一看没什么。
仔细看,竟然贯通了棋盘中被白子隔开两路的黑子,满盘黑子几乎都相连,纵使不相连的也都靠得极近,很容易在被攻打的第一时间反应过来,夹击对方。
陈璟惊叹不已。
阿齐只是跟着他的棋路下,这棋路到底怎么样全都是由着他的棋路来改变的,阿齐先前并不知道他会怎么下,而且就在这僵持的棋局之中,阿齐之前全部都按照他的棋路来走,没有一个子是不一样的,但只是一个子的不同,却改变了整个棋局的走向。
这太让人震惊了。
之前虽然和阿齐下棋,但是两个人基本上是怎么难怎么来,而如今用最简单的棋路定式,阿齐竟然也玩出了花来。
一个子就定了输赢。
陈璟只能佩服,别无他言。
而江若弗误打误撞竟然赢了陈璟,自己也震惊不已。
原来这种简单的棋局,也可以这样下的吗?
两个人心绪各有不同,但无一例外都是震惊。
今日阿齐若是用极难的棋局来压制他,他尚且不至于这么惊讶。
但是阿齐主动用最简单的棋局,又学着他,所有走向都交给对手来定,竟然也可以一子定输赢。
这实力太过强悍了。
陈璟忽然就没了兴趣。
本来就心情沉重,现在还被阿齐在棋盘上压着打。
这太没意思了。
陈璟从袖子里掏出一张请帖放在江若弗面前,
“之前你让我找的请帖拿到了。”
“顾家想必也不介意你没有请帖前往,只要你去了,他们必定是十分欢喜的。”
“毕竟这年头,谁能请到陈王世子到自家的宴会上做客,谁家便是面上有光,同人说话腰杆都挺得直。你倒不必这么麻烦再找一张帖子的。”
“只不过你从来不喜欢参加这些莺莺燕燕的聚会,怎么突然想去了?”
江若弗看着那帖子,心中疑惑,
世子要去顾家的花朝宴?
世子不是从来不参加乱七八糟的宴会吗?
之前还才特意嘱咐了她,只要是那些无用的宴会,全部推掉不去。
这个花朝宴,在世子眼中,应该是属于无用的宴会那一类的吧。
莫非世子想去花朝宴上见什么人?
江若弗拿过那帖子,故作云淡风轻,
“多谢。”
而另一边,温清岑被众人围观着,额头不经意出了一层冷汗,唇紧紧抿着。
下这里…不行
这里……也不可以。
温清岑捏着棋子,竟觉无从下手。
而温孤齐淡淡道,
“下这里。”
他随手指了一个位置。
温清岑自然是不能下在那儿。
下个棋还要对手指点,这实属丢人。
更何况这个人还是昨日棋艺还差得离谱的江若弗。
温孤齐倒是不纠结这个。
温清岑的实力,应该是这里最强的了。
在青云书院只怕也是鹤立鸡群。
只可惜,下不过几个来回。
温孤齐是真心想提点一下温清岑。
温清岑被多双眼睛看着,还被对手指点要下在哪里,简直是如坐针毡。
他不由自主想起昨天江若弗面对江禄百般退让都应付不来的样子。
他心上说不出的难受,
原来江若弗是诈他们的。
如果江若弗的棋艺还叫不好,那整个学堂,除了钱先生,只怕是没有人能说上一个好字。
这北斗压月的阵法,他也只是能看懂,但却是不会下。
因为变化多端,而且太险,未成局时漏洞太多,摆阵的地方时时要变换。
有时斗柄向前,有时向后,甚至于十方八面,都有可能。
而其中包揽的半弦月可能是下弦月,也有可能是上弦月。
范围大小更是无法猜测
不是操纵棋局的人根本就看不透那阵法到底要怎么个摆法。
在阵法未成之前,也没有人能看懂究竟摆的什么。
陈深的棋艺已然是十分出众,必然是知道北斗压月这一个古阵的。
只是陈深竟然丝毫没有看出来。
而方才他就站在旁边,也只在江若弗落下最后一个子的时候陡然看懂。
心下只余震惊十分。
江若弗竟然收敛锋芒到这种地步。
明明是万里挑一的高手,却装成刚刚学会下棋的人,而且没有一个人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