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机不断的在床上震动。
池骋没管,而是滑动一下办公椅,把自己的电脑拿了过来。
他左右手都能灵活使用,夏至拉住他右手,他用左手滑动着鼠标,继续工作。
过了半个小时,金叔带着洛奶奶回来了。
洛奶奶急急忙忙的过来看:“哎哟,这孩子怎么发烧了?她平时身体好,可一发烧,一定会好几天迷糊。唉!”
池骋:“嗯,她做恶梦,我喊她喊不醒。以前也这样?”
“这么烫啊……”洛奶奶摸摸夏至的额头才说:“是啊,这孩子每次发烧了,就会做恶梦,叫不醒她,等好了能瘦掉一大圈,唉,我去熬药。”
池骋:“奶奶,先别急,我请了医生了,一会儿就来的,她烧得这么厉害,要是全靠中药,估计比较慢。”
“这……我们以前一直是吃中药的……”
“可是,她明天有个考试,她和班主任说一定会回去考好。她性子那么倔……不然这样吧,等医生看过了,你再决定是不是要熬药。”
“也好。就是……要不,把她放我房间去吧,我看着她。”
“等医生来看了再说吧。”
“好,我去换个衣服就来看她。”
洛奶奶刚走开,外面门铃响。
金叔一会儿进来跟池骋请示:“大少,来了一个姓乔的先生,说是你的朋友,打你电话打不通,是问了景寒彦才找到这儿的。要请他进来吗?”
池骋抿直唇,滑动鼠标看了看监控。
乔一泊穿一件银灰色的高定休闲西装,背着手,微皱着眉站在门外,不远处,还有两个身材健硕的保镖。
乔一泊眼睛直愣愣的盯着摄像头,仿佛知道池骋在看他似的。
池骋撇了撇嘴:“就说我这儿忙,他要是想来坐坐可以,但我没法走开招待他。”
“是。”
一会儿,金叔又进来汇报:
“乔先生说,他让人去请景教授过来了,大概还有半个小时就到,说夏小姐既然是中医,估计比较相信中医。还说,他昨天看见夏小姐背了一大堆的东西,出了一头一脸的汗,山里凉,估计是受了寒了,让你不要着急,他在外面坐一会儿,等景教授来了就走,并没有别的意思。”
算他还有点良心。
池骋吐出一口气:“嗯,那,你给他泡杯茶吧。”
刚换了衣服过来的洛荷说:“哦,景教授,是景桑成教授要来?”
池骋:“是的。”
“那可好了。我这医不自医的,每次至至生病我就心乱,我师兄能来是最好的。小池啊,这不是你客人来吗,你出去吧,我来照顾至至。”
洛奶奶说着,要拉开池骋的手。
池骋没放:“没事。他……要呆着就呆着,不用管。”
洛奶奶看着那只手,皱眉:“那,我再试试喊喊她……至至,至至,我是奶奶,很不舒服吗,至至?”
夏至呼吸沉重,只是沉睡,一点回音也没有。
洛奶奶叹了口气,走了出去。
很快,家里人多了起来。
俞志明带着一个梳大背头、大腹便便的中年人回来了。
中年人没有穿白大褂,但后面跟了两个护士,一个背着医疗包,一个拎了个挂点滴瓶的架子,站在门口。
俞志明见乔一泊坐在客厅,欠身打了个招呼:“乔总。”
乔一泊目光越过他,看了看中年人,说:“什么客人?”
俞志明:“哦,是这儿县第一人民医院的张院长,是池少让我去请的。”
乔一泊轻轻吐了两字:“胡闹!”
俞志明有些尴尬的擦擦鼻子,没敢应声,反而请张院长和几人进来坐,自己跑进去报告给池骋。
池骋没有出来,但俞志明把张院长请进去了。
一会儿张院长又走出来招呼两个护士:“苏护士长,患者体温挺高,你去给她挂两瓶炎忽宁吧。”
乔一泊忽然站了起来,大步往池骋那边房间去。
房间里,池骋背对门口坐着,诺大的飘窗上蜷缩着一个瘦小单薄的身影,正是昨天那个一脸冰寒的小姑娘。
但这会儿,小姑娘脸色红里带着灰,眼睛紧紧闭着,看起来那么的无助。
不知道为什么,乔一泊的心,忽然就揪了一下。
他敲了敲门:“池骋你怎么回事,我不是说了吗?景教授还有一会儿就到了,你一刻也等不得?你这也算是照顾病人?”
他突然的敲门声,不但吓了池骋一跳,连握住池骋手的夏至,也轻轻的颤了颤,松开了他的手,更加紧的把自己蜷起来。
“你!”池骋“忽”的站起来,对着乔一泊怒目。
但看着乔一泊那张和夏至神似的脸,他深吸了一口气,压着声音说:“这里没有乔叔叔的事,请您出去!”
乔一泊丝毫不让的站在门口,一张脸铁板:
“池骋,我是制药的,对于普通的病症,比你懂得多,你随便请个人来看,听筒不带一个,体温计不拿一根,就说要输液,你搞什么呢!”
池骋深呼吸:“什么叫随便请个人,他是院长!”
“呵呵!”乔一泊冷笑,然后就是一顿训斥:
“你以为你在国外呢,随便就请个全科家庭医生?院长怎么了?你把他信息给我,我马上去查他的执业资格和背景,看看他是怎么当上的院长!上来就说注射炎忽宁,他知道炎忽宁最近不良反映很突出吗?他知道现在京市都对六岁以下的儿童完全禁用这个药了吗?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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