练马区顺天堂大学附属医院的解剖室中,上野大助医生刚刚一刀剖开尸体的肚子,正准备做y型切开时,他恍然间觉得手套下的皮肤好像颤动了一下。
作为一名兼职法医,他见过很多稀奇古怪的尸体和一些堪称神秘的事件,他停下刀想了想,也许是尸体大脑中的电讯号还没有完全消失,尽管他不认为这摔地脑浆崩裂的尸体难不成还能坐起来和他探讨一番人生哲理。
难道是最近压力太大了?
作为一名与警署有着合作协议的兼职法医,上野大助比普通的外科医生具有更高的自由度,他喜欢独自解剖警方送来的尸体,并在解剖的时候听听音乐,令他手中的刀更加顺滑。
“也许是哥德堡变奏曲听太多了,换换勃兰登堡协奏曲听听吧。”
上野大助走到角落处摆放的台式大喇叭留声机处,挑起唱针,从紫檀木柜子里翻出了一盒胶片袋,把胶片用皮老虎吹了吹,小心翼翼地塞进了一副防静电薄膜内,他是非常追求生活品质的,这台大喇叭和放置大喇叭的紫檀木唱片柜都是他从涉谷的中古店内淘来的,分别花了他五万五千円和四万円,另以打包价三万円半卖半送了二十套黑胶木唱片。
抚摸着另一张黑胶唱片的薄膜,他感叹着这就是生活啊,一抬头,他一屁股坐在了冰冷的地板上。
“鬼鬼!”
上野大助发出两声尖叫,作为经常参加各种突发事件培训的法医,他并没有因为恐惧而失去行动力,反而表现出了超高的机动性,连滚带爬地逃出了解剖室。
解剖台上的尸体喘着粗气从上面爬下来,身上的多余肌肉和脂肪正扭曲着朝他缺失的部位聚拢过去。
意识到情况不太妙的赤羽明通一边忍受着身体的形变,一边跑出了解剖室,在幽静的走廊上跑了几步,他就听见走廊那头出现了嘈杂的人声,连忙拧断了旁边一间准备室的门把手躲了进去。
一名白发苍苍的老巡查长领着两个年轻的巡查匆匆跑向解剖室的方向,后面跟着医院的两名警备员,被吓坏的上野大助在同事的搀扶下踉跄地跟在最后,等到老巡查长从解剖室里出来,质问他为什么解剖台上没有尸体时,上野大助用手指着空荡荡的解剖台道:
“他活了,他活过来了,不不不,他没有活,专业一点说应该是诈尸,不不不,也不是诈尸,对了,他是鬼,他一定是鬼,他是回来找人复仇的厉鬼!”
夏目繁三郎听得直搓牙花子,作为一名快要到退休年龄的老巡查长,第一时间就觉得上野大助医生有问题,他用审视的目光在状若疯狂的上野大助身上扫视了一遍,对两名警备员说:
“你们带上野医生去其他地方冷静冷静,我一会儿会和上野医生单独谈谈。”
两名警备员上来搀扶上野大助,上野大助却挣脱了他们的手,大喊大叫道:
“你不相信我,夏目巡查长,我为你们警署当法医已经十三年了,我从来没有欺骗过你们......”
“这已经不是我能控制的情况了,医生,尸体丢了,你和我都没办法向家属交代!”
不管依旧在那里大声解释的上野大助,夏目繁三郎走进了解剖室,看着解剖台称重仪上摆着的脑子,他在一览无余的解剖室内搜寻了一下,不敢断定这件事是否与上野医生有关系,在他的认知范围中,一个缺了脑子的死尸神秘消失,那只有一个解释,有人盗窃尸体。
非法移植器官、骨骼、皮肤已经成为了时下非常暴利的行当,一些没有职业操守的医生、护工会勾结起来向非法的“再生技术公司”贩卖尸体,而更卑劣的极道组织会将一些流浪汉、急需资金的走投无路者骗到地下医生那里,打个麻药直接活取器官。
“松永,向署里申请支援,荒川,你去后门拉警戒线,任何进出的救护车、殡仪车都要检查,对了,我要见你们院长。”
如果上野大助不是那种收黑钱的医生,那尸体现在绝对还没有离开医院,夏目繁三郎做出对策安排后,拔出南部小左轮挨个挨个房间的检查,他怀疑尸体就藏匿在这层楼的某个房间中。
当一群人着急忙慌地分散离开后,赤羽明通穿着一身白大褂,戴着口罩从准备室里走了出来,他认清路口后急匆匆地下了楼,准备从附属医院的正门离开。
“喂,那位先生,请你站住!”
没有穿裤子,也没有穿鞋的赤羽明通一下到底层就被一名小护士给喊住了,推着送药车的小护士看到他这身打扮,第一反应就是某个住院病号想逃费,她连忙冲诊疗室里的医生喊了一声,白大褂从里面走出来,和小护士以及周围排队的病人齐刷刷看向赤羽明通。
“你们搞错了,我只不过是个路过的流浪汉。”
“先生,如果你实在负担不了住院的费用,可以申请社会救助或町内会救助,我相信一定会有很多热心人帮助你......”
赤羽明通想要解释,可他的解释根本没人信,他见聚过来的人越来越多,前面的过道处有两个警备员正在跑过来,他扭头就冲着那个上了锁的常闭式防火门一脚踹上去,咔镗一声防火门就被踹开,围观群众一脸震惊后又恢复了正常,也许那扇门的锁头早就坏了呢?
“站住,站住!”
两个在步话机里接到通知的警备员从后门撵过来,此时的赤羽明通已经顾不得什么形象了,撒腿就在附属医院两栋大楼间的小道上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