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满意足道:“原来这就是被人关心么?果然很好。我得到啦,以后都会记得的。姜公子,多谢你,无论你是真心还是假意。”

他身躯微微一震。刹那之间,他像是有什么话想说。那字已经冲到了他唇边,已经接触到了风和雨,已经快要被四周飘飞的桃花瓣所知――

但终究,他什么也没说。

他沉默着,背着她朝前走。

四周的桃花不停凋谢,粉红的花瓣在细雨中飘洒,如诗如画。最后,它们都落进泥土和积水里,最终都将化为尘泥。

裴沐高高兴兴地看着风景,双腿晃来晃去,晃个不停。

她望着花雨纷纷,忽然感叹说:“人世间的一切,真的都非常短暂。”

她只是自言自语,不想姜月章接话道:“也有一些是会长久存在的。”

“是什么?”

他淡淡道:“仇恨。”

这一次,轮到裴沐不吭声了。

她蹙眉想了一会儿,才慢吞吞地说:“我却觉得,对人和事物的喜爱之情,要比仇恨更加长久。你若不信,我们可以打赌。”

“赌什么?”他似乎并不反感这个提议,还挺有兴趣。

裴沐想了想:“赌十年过后,你究竟是全心喜爱着什么,还是全心恨着什么。”

姜月章一声嗤笑,很不屑:“这有何打赌的必要?若届时我还活着,必定大仇已报,还恨谁?若我仇恨未雪,必是因为我已是枯骨一堆,又谈何爱恨!”

“这可不一定。”裴沐学他,也重重冷哼一声,“我看你命轨,还长得很呢!到时候,也说不准你无爱无恨,一个劲地后悔光阴虚度,后悔自己没有过得更快活一些。”

“不可能。”他更不屑,“小骗子的无稽之言。”

“等着瞧,我给人看命,还没有走眼过。”裴沐被激发起了斗志,鹦鹉学舌,“白眼狼的盲目自信!”

“……小骗子说谁白眼狼?”

姜月章忽地一停。

裴沐还正美滋滋着,就见眼前突然一黑――一团黑风阻挡在她眼睛前,成了个罩子,将天光遮挡去了大半。

她立即一个哆嗦,气急败坏开始骂他:“姜月章,你这个忘恩负义的白眼狼!你快拿开!”

他不仅不拿开,还加快了脚步。

“姜月章!”

“喂,姜月章!”

“……你说了要体贴的要体贴的!!你才是大骗子!!”

裴沐气得直捶他。

在她看不见的前方,青年被她捶得发出闷哼。但透过薄薄的雨幕,在这张苍白阴郁的脸上,却流露出了一个单纯的、有些得意又有些高兴的笑容。

这是一个很浅的笑,浅得连他自己都没发觉。

但是,这的确是一个笑容,点亮了他始终阴森的面庞。一瞬间,他那苍白的俊美像在闪闪发亮,如充斥暴风雪的山顶迎来一段阳光。

他脑海中仓促地飞过一个想法:这小骗子,逗起来还挺可爱。

……

飞花平原是虞国东部最大的平原。

这里三面环山,利于守备,又有水路连通东部各国,便于商贸往来。因其天然的地理位置优势,这里孕育出了虞国两座最繁华也最富裕的城市:

首府千阳城。

辛秋君的封地春平城。

“春平城到了。”

裴沐站在树梢,举手张望。

烈阳艳艳,照得树影招摇,她人影也招摇。

春平城很大,但建筑不高,仅有贵族和豪商能够坐拥二层楼以上的建筑,以及广阔的庭院。

裴沐跳下来,落在姜月章身边。

“这种大城都有术士布阵,如果不用点特殊法子,是看不清城内布防的。”她说,“姜公子,你在春平城的仇家是谁?若是来头太大,恐怕我们得先乔装打扮一番才能进去。”

“不必。”姜月章却否认了她的提议,“他是来头不小,不过,上回他派来那些术士截杀我,想来已经是最后底牌。否则,我们这些日子不会如此太平。”

“唔……这倒是。”裴沐想了想,也认同了。她好奇地问:“那究竟是谁?难不成……是辛秋君?”

他模棱两可:“可说是,也可说不是。”

裴沐更好奇了。

他们这会儿还在山林间,并未踏上车马行走的道路,四周也寂寂无人。她在他身边蹦来跳去,又去挽他胳膊,锲而不舍地追问:“姜公子,你究竟有几个仇家,都是谁?你的仇恨究竟是怎么一回事?”

“我都要跟你淌这趟浑水了,你不能还是什么都不告诉我。”

“姜公子,你这可不是合作的态度。”

“喂,姜月章!”

裴沐恼了,在原地不走,板着脸说:“你还要不要当我温柔的情郎了?”

他这才回头,隐隐有些无奈:“你怎么这么好奇?若你非要问个明白,也可以。但你要先将你自己的事说清楚。”

“……我的事还不清楚么?”裴沐装傻,“我是个虽然微不足道,却堂堂正正的剑客。年纪轻轻却身手不凡,显见天赋异禀!”

姜月章眉头一皱,面上结了冷霜。不过这段时间以来,他已经学会了调整自己的心情,很快就缓和了神情。

他转过身,对她伸出一只手:“过来。”

这俊雅温和的模样,还真与他眼中的戾气、浑身的阴森鬼气有些不搭。

裴沐却很吃这一套。她走上去,握住他的手,有些期待地问:“你是要说好听的话哄我了么?”

姜月章抓住她一只手,又抬起另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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