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十九,一个十七,相差两岁,都处在青春时光,都还没踏上人生的第一个十字路口,太稚嫩。
最初他是他们的连接点。
后来他被剔了出去。
他们饶过他留下的空位成了同班同学,前后桌,室友,还共患难。
感人至深。
沈寄注意到儿子在看他的小狗,他抖了抖指间的烟,抽上一口,英俊的眉眼间似有暴风聚集,又像是无风无浪。
在那之后,他从冷薄的唇间缓缓溢出烟雾,视线也挪向他的小狗。
老沈小沈一语不发,两人四只眼都集中在茭白身上。
茭白冷不丁地嗅到了一种名叫尴尬的东西。
太尴尬了。
这一秒比前一秒尴尬,越来越尴尬,而且这种尴尬是他看某类狗血漫时才有的……
茭白捂脸翻白眼,这他妈的小马文学即将上演的氛围是怎么回事?
神经病吧妈了个鸡蛋!
“你们聊你们的。”茭白本来他是要管沈而铵的,现在这气氛还管个毛!
溜了溜了。
可茭白才走一步,背后就被刮过来一股冷风。
“站住。”沈寄命令道。
茭白当场就要发火,想想沈而铵在这,不能把这孩子吓到,他憋住了,呵呵道:“我尿急。”
沈寄指指自己跟前的空地:“过来,在这尿。”
茭白:“……”
你狠。
茭白光顾着震惊老东西的无耻程度,没捕捉到一旁沈而铵的情绪变化。
沈而铵垂眸站着,没人看见他眼底的错愕迷茫。
茭白与那个人的相处模式……
沈而铵轻轻蹙了一下眉心,眼中浮出担忧之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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客厅里的寂静被茭白制造的声响打破,他站不住了想找地方坐,拖鞋踩到了地上的明信片。
那明信片不知道是沈寄的哪一任小情留下的,正面就是茭白想报的学校大门。那可能也是明信片主人的理想大学。
茭白想瞧瞧明信片,可他弯不下来腰,怕疼。
一只手伸过来,替他拾起那张明信片。
沈而铵拍拍明信片上的细碎干花,递给茭白。
沈寄将两人的互动收进眼底,他叠起腿,硬朗的宽背往躺椅里一靠:“沈而铵。”
父亲喊儿子全名,语态冷漠。
儿子没有半分落寞伤心,显然已经习惯了这种态度,包括自己头上脸上的伤被无视。
“你不是想知道你同学怎么样吗,”沈寄对待无能下属一般,“现在人就在你跟前,问吧。”
沈而铵安静的像一帧动画。
“怎么,电话会打,话不会说?”沈寄冷冷呵斥。
沈而铵没解释今晚这通电话是栋子替他按的,他半晌道:“我的朋友因为我,受伤,我不放心。”
这话里不知哪部分勾扯到了沈寄心头那根小刺,不疼,却也无法忽略,他那副掌控一切的神态有了一丝变化:“朋友?”
当父亲的嗤笑了一声,出言嘲讽:“你一个自闭症结巴,除了梁家那四肢发达头脑简单的小智障,还有谁愿意和你建交?”
话太难听。
茭白的无名火蹭一下窜上来,他对着歪倒在地的收藏柜重重拍了一下。
肋骨疼到了,装逼失败。
茭白被沈而铵扶着,冲阳台的老东西吼:“莫名其妙把人叫过来,又莫名其妙羞辱,更年期是吧?”
沈寄的面色霎时就阴沉了下去。
年龄这方面沈寄从来不会考虑,他再过二十年三十年,依然是整个南城的商界巨擘,近期他却意识到自己三年后就是他四十岁生日。
现如今他三十七,一个男人的黄金年纪。到了这个小玩意嘴里,就是更年期。
而且,小玩意还是在替别人打抱不平。
一条攻击性强烈,牙口尖锐,没被驯化的恶犬,哪来的善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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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寄从躺椅上站了起来。
那一瞬间,客厅绷紧的气流冲到了临界点。有什么一触即发。
沈而铵欲要挡在茭白面前,却发现那个人没有过来,他只是用可怖至极的目光看了一眼茭白,就又坐了回去。
那种退步是无声的惊天之响。
它名为纵容。
来自一个连亲生儿子都不过问,视人命为蝼蚁,翻手为云覆手为雨的冷血无情之人。
这个人是成功的商人,他给出一点特权,势必会收回千万倍的利益。
沈而铵怔怔地凝望着身旁的茭白,想说什么,却哽住了喉头,一个音都发不出来。
你的反骨这么快就被他掐住了,他准备拴你的狗链已经捏在了手中。
而现在的我,
也的确救不了你。
沈而铵从那晚开始就持续焦虑,失眠不安,最坏的局面还是出现了,被他亲眼目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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茭白察觉到沈而铵的视线,他压低声音说:“不是每个爸爸都是爸爸,也有的是粑粑,你就当他放屁。”
沈而铵心不在焉。
茭白眯了眯眼,这个时期的沈而铵内心已经很坚韧了,他不可能被他那从不把他当儿子的老子几句话打倒。
沈而铵安静,内向,却不脆弱。
茭白发现自己看不透沈而铵了,他搞不清对方在忧伤什么,就把矛头指向阳台那位。
“沈董,沈少爷是带着伤过来的,头上的伤口也没处理,他就算有哪没做好让您不满意了,您只说就是,何必拿那些难听的话往他身上扎刀子?”
从茭白嘴里出来的尊称假得很,而且他是明目张胆的假情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