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俄国来人了。”
曹汝霖轻声说道,方子达随意笑问:“来就来了呗,反正俄罗斯帝国正统zfu我国已经正式承认了,两国的外交工作当然是由你这个外交总长负责,这事何必同我说……。”
话说到这,见着曹汝霖脸上露出奇怪的表情,方子达微微一愣,转瞬就明白过来:“……润田兄,难道你讲的俄国那边来人指的是西面的客人?”
“正是!”曹汝霖点头道:“鄣明你也知道,曹某自前清时就在外务部,民国后又一直从事外交工作,俄国作为邻国和世界列强之一,认识的朋友也不少。昨晚,曹某府上就来了位俄国的朋友,此人以前曾在京城呆过几年,大家打过几回交道,也算是熟识。本来,曹某只以为他是因为俄国国内局势不稳前来我国避祸,谁想到一见面后才知道根本不是那回事。”
“他是布尔什维克?”方子达皱眉问道。
曹汝霖点点头,说道:“此人早在年前就加入了布尔什维克,现在在苏维埃zfu外交部工作。此次前来我国是协商外交工作的,他代表苏维埃zfu希望我中华民国放弃承认俄罗斯帝国正统zfu建立正式外交关系。”
方子达微微笑道:“和苏维埃zfu结交,放弃俄罗斯帝国正统zfu?呵呵,如果方某猜的不错话,恐怕他们拿出了不少筹码吧?”
曹汝霖听了也笑了,从口袋里取出张纸来递给方子达:“当然,为了促成此事,苏维埃zfu可下了不少本钱,鄣明,你先瞧瞧这个东西。”
纸上的内容并不多,细细看来可以归纳为两条。
其一:苏维埃zfu同中国签订的一切条约均为无效,并放弃中国对俄国的一系列赔款和在华特权。
其二:苏维埃zfu表示,放弃以前夺取的所有中国领土、租界,并将沙皇zfu和俄国资产阶级残暴地从中国夺取的一切都无偿地永久地还给中国。
这两条内容。和方子达记忆中苏联zfu两次对华宣言的内容基本差不多,只不过由于局势的变化和俄罗斯帝国正统zfu提前捣鼓出了这两条东西,并且想用它们来换取中国对新生的苏维埃政权承认和支持。
“此事遁初兄可知晓了否?”方子达不置可否地笑笑,转而问道。
曹汝霖摆手道:“我国并未于苏维埃zfu有外交联系。而且这些东西又是通过私人渠道送到曹某手上的。曹某担心一旦正式提交内阁讨论,将会引起不必要的麻烦。至于遁初兄那边,曹某想先听听鄣明兄的意见后再处置。”
曹汝霖这番话让方子达很是满意,因为他在话中把方子达摆在了宋教仁之上。并表示只有方子达首肯他才会把这事向宋教仁汇报。要知道曹汝霖是北洋派系第一个投靠方子达的内阁成员,这样的做法同样是向方子达表示忠心。
“此事无妨,等到了香山后润田兄找机个会同遁初兄商量就是。”方子达轻描淡写地说道,见曹汝霖微松口气,方子达又道:“不过。依我看来,这两条东西只不过是镜中花,水中月罢了,苏维埃zfu空口无凭,居然拿这种把戏换取我中华民国同俄罗斯正统zfu断交,而且还替他们充当靶子,实在是可笑之极。”
“这话怎么说?在曹某看来此事应该可以商酌呀,为何鄣明出此言论?”曹汝霖顿时不明白了,忍不住问道。
“呵呵。润田兄我问你,俄国巨变,如今他国内各派系争夺自顾不暇,双方都在极力拉拢我国,在这种情况下之前的什么和约还能作数否?况且。自欧洲大战以来,我国和沙皇尼古拉二世的两年物资交换过程中,原先的一些特权早就不复存在了,如今除了一小部分的赔款暂挂在帐面上外。剩余的就是原沙俄在各地的租界和我国所失去的大批领土了。赔款问题好解决,想来这些钱我们不给俄国也拿我们没办法。至于租界问题,只要我国zfu提出,想来也能达到目的。”
顿了顿,方子达看看若有所思的曹汝霖,又道:“至于交还领土什么的,苏维埃zfu是拿他人之财慷自己之慨,从目前局势来看,苏维埃zfu虽然已经夺取了俄罗斯帝国在欧洲地区的大部分政权,可其根本无法控制西伯利亚和远东地区,这些地盘还在俄罗斯帝国正统zfu手中。拿无法掌握的国土来作为筹码,要求我国作出这样的表态?这不是可笑之极么?就像一人拿着别人家的家产和你换真金白银,这世界上哪里有如此便宜的事?”
曹汝霖顿时恍然大悟,连连点头称是。其实,作为外交总长他真细想也能想到这些,但身在局中一时间被苏维埃zfu的特使所带来的好消息给兴奋得有些糊涂了,在同方子达商谈之前,曹汝霖满脑子全是被沙俄掠去的大批国土,如果能把这些国土给拿回来,比起当年收回青岛事件更是一件不得了的大事,要真做成了,他曹汝霖名垂青史,必然会为后人所称赞。
而现在,方子达这席话就如一泼凉水把他从幻想中拉了回来,仔细琢磨后忍不住后背惊出身冷汗。如果他作为外交总长真的和俄罗斯帝国正统zfu建交文书上签字的话,恐怕将来非但不能青史留名,弄不好还会遗臭万年。
要知道到时候苏维埃zfu无法交还割让的领土,他曹汝霖非但不能向国会和民众交代,甚至还会让中国zfu受到协约国各国的指责,从而影响到中国对外政策,并引起一系列的反应。到时候,他曹汝霖恐怕只有下野才能一赎其罪了,甚至还会被万人唾骂成无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