慎王府的海棠院。
海棠院因院子里种着三颗华盖大的西府海棠而得此名。
此时的海棠树叶子早已掉落,只剩光脱脱的树干,实在谈不上美观。
海棠院里住着的霓羽姑娘,此刻的心情如同院子里的海棠树,没有一丝美意,有的只是烦躁。
霓羽身着粉橘色蝶戏水仙宽袖袄裙,衬得皮肤白净如玉。此刻,一双柳眉凑到了一起,她双手紧握,在内室来回的踱着步子。
霓羽停在半人高的梅瓶前,玉手掐着梅瓶里今日刚从后花园剪回来的梅枝上的梅花瓣。
“今日,殿下在善明寺遇到了严惠霞?”
慎王送严姑娘回国公府的事,早已传遍了慎王的后院。
院子里不知有多少人谈论此事呢!
外面都传,圣上要给慎王定福晋。福晋的人选至今未知。严姑娘不管是家世还是相貌,都达到了皇家选福晋的要求。何况,严姑娘对外表明了喜欢慎王。
这样慎的福晋人选就大有可能是严姑娘。
院子里的人此刻的心情大约都不能平静吧!
从群龙无首,到来了一个管制的,每个人的结局,往哪里发展谁都不知道。
这大概就是后院的女人,如此寝食不安的缘故。
丫鬟铃铛回道:“是,殿下把温国公的严姑娘送回府,这可是许多人都瞧见的。”
霓羽袖子一甩,朝铃铛走了两步,停下来责问:“殿下为什么把严姑娘送回府?”
丫鬟铃铛想退又不敢退,小心翼翼的回:“听说,严姑娘扭到了脚。所以,殿下才送严姑娘回温国公府的。”
霓羽脸色突变,大声骂道:“呸!什么扭到脚!一定是严姑娘故意的。她不过,是想殿下怜香惜玉罢了。”
霓羽花一样的面孔,此时变得有些狰狞,手臂猛然抬起,挥扫过去,如鸟振起翅膀,横扫八仙过海花梨木桌面,瓷器碎裂声接连响起。
一套官窑青花瓷茶具横尸在地。
丫鬟缩了缩肩,垂下的眼眸掩饰着心中的害怕。
海棠院前方是荷院。荷院里并没有荷花。荷院里住的是慎王的侧福晋方莲花,因侧福晋叫莲花,所以,把院子改名为荷院。
这名倒也名副其实!
荷院从院门进来,到正房,一路上芳草依依,繁花似锦。
侧福晋方莲花爱养花,但,花从来活不过一个季节。
一盆茶花,放在廊下,方莲花坐在紫檀圆凳上,葱白一样手拿着把剪刀,寻找枯叶、老叶、病叶。
丫鬟幼白面无表情的站在一米开外出,向方莲花回禀着打听来的消息。
“温国公府的六姑娘?”清柔的声音不徐不缓的问道,像那春天里拂在耳边的微风。
“是。”
方莲花发出一声似有似无的轻笑:“六姑娘,不错,年轻。再说,总要有人来的,谁来了都一样。”
丫鬟幼白垂手恭敬的立着,不言语。
院里悄无声息,连猫都不敢靠近。
方莲花手上的剪子不停的剪动,片刻,地上围着花盆,便落了一层叶子与花瓣,剪子剪掉树叶的声音,在这寂静无声的院落里,显得特别刺耳。
慎王虽然心在外,但,他总算还知道把求来的平安福送给父皇。
一大早,慎王就进了宫。
杜公公亲自上了茶,带上了门。
“今日怎么有空进宫?”皇帝冷着脸问。
小时候,原看着是几个里面最聪明的一个,没想到,长大了,就长歪了。读书读不进,玩乐的主意倒是一个又一个。京里纨绔子弟都以他为榜样楷模吧!
想到这,皇上不由得皱了眉。
“我天天想父皇呢!就怕来得太勤打搅了父皇您办公。”
慎王献宝似的,从怀里掏出善明寺得来的平安福袋,双手捧上前,献媚道,“今年冬天特别冷,儿臣思虑着,儿臣不在您身边伺候,昨儿,特地到善明寺给您求了平安福袋。父皇定能活万万岁!”
“万万岁?活成乌龟啊!”皇上瞅了一眼慎王手中的平安福袋,伸手拿过来,仔细瞧了两眼。确实是善明寺的平安福袋,袋子中间用金线绣着一个“善”字。
“那肯定比乌龟还长寿!”慎王讨好道。
“长寿,哼!”皇帝冷哼一声,把平安福袋扔在龙案上。
“看到上奏你的折子,我就不知道减寿多少了。”
慎王一点都不怕,他站直了身子,不满意道:“儿臣最近可是乖得很,什么坏事都没做,怎么可能还有人奏我?奏我的肯定心胸狭窄,见不得我好的。”
皇上顺手从桌上拿起一本奏折摔过去,骂道:“奏你的就心胸狭窄?你看看你,站都没个站像。你有一点皇家威仪吗?”
慎王手抱头的躲过奏折,嘴里还叫喊着“哎呦!疼死我了!”
皇上看得哭笑不得,奏折根本没挨着他的边。
慎王捡起奏折小心翼翼的递过去。
皇上瞪了他一眼。
慎王见了,撒娇扯皮道:“父皇,您这脾气发得太突然,我给您送平安福袋,您不夸奖我就算了,还打我一顿。”
“夸奖你?”皇上斜瞥他一眼,“给你定个福晋。温国公府的六姑娘如何?”
“别,别,”慎王急忙摇手,“温国公府的六姑娘太小了,不适合我。”
温国公府的六姑娘可娶不得,心眼小,脾气暴躁,性子狠毒,还爱争风吃醋。
这样的女子娶回去是嫌日子过得太舒服了吗?
慎王心里直摇头,严姑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