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到这里,花昭立刻起身下床,侍女们赶快匆匆围了上去,这个为公主端来泡着花瓣的热水洁面净手、那个为她宽衣梳头,小心伺候着这位娇贵的祖宗。
花昭心急如焚,推开那些伸过来的手臂,大声唤道:“幸枝,把本宫的骑射服拿来!本宫要去见父皇!”
幸枝一听,立刻劝道:“公主,于礼不合啊!”
那骑射服本是男装,束袖紧腰,一身短打劲装。若不是花昭受宠,从小学武,这套男装根本不可能出现在公主殿下的衣柜中。
花昭眼眸一瞪,她打定的主意谁还敢劝?
侍女们只能讷讷为她换上骑射服,又为她把一头长发扎成男式纶巾发髻。
转眼间,女孩就变成了一个英姿飒爽的少年,她不施粉黛,一张脸素净干净,只有耳垂上的两点针孔,泄露了她的真实性别。
花昭来不及再照照镜子,她匆匆奔出宫门,速度极快,几个起落间就已不见踪影,身后的太监侍女一个都追不上。
……
御书房位于皇宫正中,花昭几乎跨过整个皇宫,才赶到狻
书房内外,气氛肃然。十几位大臣聚在御书房内,商讨着要如何御敌。
远远的,无数的争吵声如洪水般冲了出来。
“微臣早就献过折子,今年雪灾,要警惕匈奴来犯!”
“现在再纠结那些折子不折子的,有什么意义?现在的问题是,匈奴大军已经到了八十里外,扎营有三天了!我们是打,还是和?”
“打,怎么打?十六位守城将的人头现在都被那呼延律挂在城墙上!!朝中无人,朝中无人啊!”
“那就派人去讲和!匈奴要的不过是粮食和衣服,给他们就是了!”
“给他们?你说的可真是轻松,国库里哪还有钱?而且现在给了粮食和衣服,壮大了他们,你以为他们会感谢咱们?他们只会把咱们看成肥羊,明年继续收割我们的土地和人民!”
“当然不能直接给他们,要和他们讲道理!这样,我看不如派些学子中的道理,教化他们……让他们成为我们的属国。”
“放屁!昨天派去的使者直接被呼延律斩于军前,我看他就是一头野兽!”
这明明应该是花朝最庄重、最严肃的地方,可现在,这些老臣们却像是菜市场的妇人那样,炒作一团。
就在此时,一位应传太监领着一位风尘仆仆的传令兵焦急地叩响了御书房的大门。
一进门,那位传令兵立刻跪倒在地,双手捧起了手中的信函。
“报――”传令兵上气不接下气地喊,“――启禀圣上,呼延律大军开拔,已逼近皇城五十里!”
五十里……五十里……
呼延律率领的匈奴大军,居然只剩下最后五十里,就要攻入皇城了!
在听到传令兵的报告后,整个御书房瞬间静默了下来。那是一支喋血的军队,那是一个如野兽的将军……而花朝,花朝哪还有人,可以领兵御敌?
听到这里,躲在外面的花昭终于容忍不住,她不顾通传,直接推开大门,跳进了御书房中!
“父皇!”花昭双手抱拳,单膝跪地,行了一个男儿礼,“本宫……不,儿臣愿替父皇分忧,保家卫国,守住皇城!”
高高的御座上,一身明黄色衣袍的男人眉头紧锁,他望着一身骑射服、作男儿打扮的花昭,脸上先是闪过一丝惊讶,紧接着就变成了愤怒。
“胡闹!谁让你进来的?”这位花朝皇帝望着跪在台阶下的女儿,声音高提,“花昭,朕平时宠你爱你,也是有限度的!这里是你胡闹的地方吗?你院里的嬷嬷侍女是怎么回事,就由得你打扮成这样?”
“我这样怎么了?”花昭一点都不怵他。都说伴君如伴虎,但花昭就是那个敢拔老虎胡子的人,“这衣服方便行动,更方便骑马射箭。父皇,女儿的骑射技艺你是知道的,我那几个皇弟有谁比我强?女儿是一国之长公主,我不站出来,还有谁能出来?”
“你以为领兵打仗和单打独斗是一样的吗?”皇帝怒道,“你以为匈奴是好相与的吗?若你上阵被发现了女儿身,你知道那呼延律会怎么对你吗?”
花昭何尝不知?
匈奴都是一群没开化的野蛮人,尤其那蓝眸将军,据传说有野兽的血统。若花昭战败,落在他手里,轻则受尽□□,重则尸骨难存。
可那又怎么样呢?
花昭以国为姓,以国为名,她是花朝的公主,她是这满城百姓的公主!她享受了太多,她拥有了太多,她爱着她的国家,她爱着她的子民!
为了她现在脚下的这片土地,即使她要身首异处,她也在所不惜!
“父皇,请您成全儿臣的一片心意!”花昭一揖到地,额头重重叩在地上,原本素白的额间立刻染上了一片红,“花昭愿为国征战,以一身武力报效国家!若有幸退敌,我愿取那呼延律的项上人头以慰藉万千亡魂;若不幸陷入囹圄,我绝对不会给花朝抹黑,我会自刎于……”
“――胡闹!”盛怒的皇帝直接走下台阶,扬起一只手,重重给了她一个巴掌!
清脆的一声把掌声响,直接把花昭的脸扇到红肿!
她懵了。
这是她二十年的人生中,第一次被敬爱的父皇扇耳光。
她是金枝玉叶的长公主,自小到大,没人敢动她一根指头。但这一次,一个重重的耳光,直接摧毁了她骄傲的自尊。
“……”花昭呆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