酒是个好东西,开心的时候可以助兴,伤心的时候可以解忧。
无论你在这世上遇见了什么事情,都可以搞些酒来喝。只要喝个烂醉,就可以把那些好的与不好的东西,都统统的忘到脑后去。
酒也不是完全没有坏处,宿醉之后的头痛就是最大的坏处。
李北望正在忍受着这种坏处,昨天正午,和何铁匠他们几个喝了太多酒。
老道的药都是李云喜带着自己两个兄弟挨家挨户去送的,一群大老爷们就只是瘫在炕上呼呼大睡。
昨天的事情躲的过去,今天的事情却是躲不过的。
李赵氏一早儿上就在大儿子带回来的东西里挑来挑去,她在挑送给亲家的礼物。
亲家不是何铁匠,是陆家嘴的刘老三。
谈的是不是老二的亲事,是老大的。
李云喜本想着等上两天再说,可架不住母亲的急性子。
就只好把牛车套上,又装了一些草料,系在车辕上。去陆家嘴得小半天的功夫,等谈完了婚事,怕是天都黑了,今天是回不来的。
李北望被李云欢扶上了车,他还头痛着呢!
李赵氏拎着两个纸包过来,扔到牛车上。
“你这人儿!这么大的事,一点忙儿都帮不到。二狗儿,去北屋,把炕上那两个箱子都搬过来。”
李云欢赶紧往北屋跑,老娘不开心,这个霉头他是不敢触。
小狗子也不敢,正趴在东屋的门板上往外偷看。
还是李云喜替他爹说了两句话。
“娘,别埋怨我爹了,这不是昨天晚上才定下来的嘛,他那时候还醉着呢!”
“哼!一天天就知道喝酒,把你爹扔车上去。”
李北望不干了,啥叫扔车上去啊。
“用不着!我自己能上去,你东西都挑完了?媒人那儿昨天打完招呼了么?”
“还用你说,昨天我和李嫂都说完了,这点儿估计就在家等着呢。”
“那就走吧。”
“你这老糊涂,给亲家带的礼还没装上车,走什么走!”
正说着话的时候,李云欢抱着两个纸箱过来了。
纸箱有点大,也有点高,摞在一起,把他的脸都埋进去一半。
李云喜连忙上前帮忙,把两个箱子都放上车,李北望和李赵氏也都坐上去。
他才坐到车辕上,对自家兄弟说道:“老二,今天怕是回不来了,你和老三晚上把门锁好,火炕多烧点儿,别冻着!”
“放心吧大哥,一会我领他去我师父那,两顿饭就在那吃了。”
“成!那我们走了!”
李云欢和小狗子兄弟两个站在院门口,看着大哥赶着牛车,慢悠悠的过了街角。
天上又飘起雪来,雪花倒是不怎么大。零零星星的,像是从神国坠落到人间的光。
李云欢很喜欢冬季,小狗子也喜欢。村里的很多少年,都喜欢这寒冷的日子。
因为在这种日子里,不用早起,不用去地里干活。冬天的雪也不会像夏天的雨那样,动不动就把人浇成落汤鸡。
大人们一点儿也不喜欢冬季,冬季什么也做不了,赶上大雪封门,那就真的连家门都出不去。漫长的冬季只能在家里苦熬,看着粮食、干柴一点点的消耗。
有出无进这种事,单单听着,都知道是极痛苦的了。
“二哥,你说今年大哥能把大嫂娶了么?”小狗子问的天真。
“应该可以吧,昨晚上娘不是说了,想在年前就把大哥的事儿给办了。”
“然后就是二哥了!嘿嘿!”
“别胡说,你二姐回来,听到你这么说,还不撕了你!”
“我好久没看见二姐了!我想她!”
“那就等她回来吧。”李云欢说着,目光望向了远处。
想她,多简单的两个字。思念,大概也如“想她”这般简单。
在这世界上的东西,越简单的事情,就越难拥有。这或许是命运予人的玩笑,总把那些触手可得送到海角天涯去。
那站在海角的人,也会思念天涯么?
王婆又来了,这次却是带着一面八卦镜来的。
老道头疼,非常头疼。
又是开光来的,自打入了冬,王婆至少来了不下十几次,每一次来都是请他给一个物件开光。
从神像到桃木剑,再到这面八卦镜。
张云清心里记得清楚,这些物件加起来,正好够布置一间房的。
王婆是想把自家拜神的屋子里,所有的物件儿都开光一遍……
“我和你说过了,你这样不行。修道讲的是心诚,不在这些物件儿上。我就算帮你都开光一遍,你自己心思不诚,那也没用。”
“瞧您这话说的!我要是不诚,还能一次次的往您这儿跑么!就是太心诚了,我才这么干的呀!”
老道辩不过王婆这样的乡村妇女,就只好从她手上把八卦镜接下来。
“最后一件了啊,下不为例!”
“成、成、成!都听您的!我还是明天来取?”
王婆答应的痛快,笑的也像朵花儿。
只是不管老道怎么去看,都觉得她的话没处儿靠谱!说不得明天又会拿什么东西过来,得拖她一拖。
“明天不成,你等二十三那天来吧。”
“二十三?那不是小年了?”
“对,就是小年儿!”
王婆狐疑的看了他两眼,心道这老道也学精明了不少,不如一开始的时候好说话了。
“成,那就麻烦道长了!”
“要是没有其他事,就请先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