郭裕飞在坟茔前说完了后,由沈墨砚护着,还是重返羊蹄子镇雪娘开设的客栈,进了大堂,雪娘恰在拿着一块抹布揩桌子,她哼着小曲,优哉游哉,蛇信子漫无目的地东吐一下,西吐一下。
忽然瞧见郭裕飞满身是血,她惊呼一声,凑上来说:“啊呦,郭爷几日不见,你这是要死了吗?”
郭裕飞听了这种问候,感觉特别别扭,但其实在西界,死亡那是再寻常不过的事。早上意气风发,中午肠穿肚烂,晚上一命呜呼的雪娘司空见惯,见面说这样说话也很实在,并没有什么诅咒的意思。
“受了点小伤,不过还挺得住。”郭裕飞苦笑。
“哦,那还行,快进屋歇着。”雪娘搭把手帮着沈墨砚将郭裕飞架到客房里,歇下了。
“要我帮你请个懂医术的看看不?”
“那就有劳了。”郭裕飞说。
“嘻嘻,客气啦。”雪娘说完却没有要走的意思,扭动着纤细的脖子,吐着蛇信身子扭动着,慢悠悠地在床沿上坐下了,笑着说,“没看出来,你还挺厉害得嘛。”
郭裕飞皱眉:“老板娘,你这是嘲笑我来的吗?我伤成这个样子,你还说我厉害?”
雪娘摇头,柔柔地说:“我不是说你受伤的事,我可听说了,你把黑熊大王给宰了,真有你的啊。多少妖精接了这个活都办不成呢。”说着身子又往前靠了靠,嘴巴都要贴到郭裕飞脸上去了。
郭裕飞也感觉到雪娘呵出的气息,很是尴尬,忙往床里头挪了挪,又说:“劳烦老板娘为我请大夫了。”
他这样说是催雪娘赶紧离开,但雪娘却没听出来,咯咯娇笑:“啊呦,小哥儿,你太客气啦。我这也是举手之劳呢,不客气啦。”说着细细的腰肢摆动起来。
郭裕飞瞧见不由得在心里头说:“怪不得都说‘水蛇腰’,这蛇精的腰是真细。
“喂!你扭什么扭?”忽然一声呵斥,惊了雪娘,也惊了郭裕飞。他抬头一瞧,见沈墨砚怒目横眉正在瞪视雪娘。
雪娘翻个白眼,起了身:“凶什么凶?腰是我自己的,想扭便扭,还要听你的吗?”
“你想扭出去扭,别再这里扭,更不别再我相公面前扭。”
“哎呦喂……”雪娘上下打量沈墨砚,“看不出,你个小妮子醋劲儿还挺大的嘛。姐姐告诉你,这样可不好,以后你的俊俏小郎君在外头沾花惹草,你还不得气死啊?”
“别别别,我可不是那种人。”郭裕飞连忙否认。
雪娘又说:“那总不可能只娶一个老婆吧?”
沈墨砚抢着说:“娶谁,也轮不到你个蛇精。”
“呸!”雪娘啐了一口,“他娶,老娘还不嫁呢。”一扭身走了。
门开门掩,跟着脚步声渐渐远去,沈墨砚俏脸通红,不住喘着粗气。
“那个……墨砚,你,你怎么了啊?”
“唔……就看那个蛇精在你面前那样子……反正我不开心,她又不是你老婆凭什么那样?”
“呃……你别生气,她是个蛇精嘛,有病,蛇精病,对吧,不要跟她一般见识,咱们以后不来她店里就是了。”
“对!咱们以后不来了!”沈墨砚愤愤地说。
……
雪娘果真为郭裕飞找来了一位大夫,还是人类,既懂医疗法术,又通汤药医典。他先施法治疗,后又留下进补药材,沈墨砚日日煎药,一丝不苟,不过半月郭裕飞又生龙活虎了
但耽搁了半个月,郭裕飞心中着实着急,刚一痊愈,便跟沈墨砚又找进那条小巷子里了,这一回两人同时被一个十分矮小的老太太所吸引。
两人走上前去,见那老太太站在一张椅子上,只有三尺高,干瘦得厉害,穿着特质的黑布小袍子,白花花的头发用黑色绣花发箍箍住。
她见了郭沈二人,冷哼一声,递上一张单子。
两人接过一看,却是一张药单。
三尺高的老太婆阴恻恻地说:“你们成不成?做过些什么?讲实话,我不太信任人类。”
沈墨砚很是不服:“你莫要门缝里看人,把人给看扁了!”
“呵呵”老太婆冷笑,“你们要真有本领,在西界也不会被欺辱成这个样子了,若不是凭着山势险峻,城坚墙高,恐怕早就尽数覆灭了。”
“井底之蛙!西界人类虽然暂时受挫,但可比在东界的妖类好多了吧?”
“笑话,你去过东界?”老太婆不信。
“我便由东界来!”沈墨砚说。
老太婆冷笑一声,说道:“你从东界来?莫要说笑。”
沈墨砚说:“从东界来怎么了?这个镇子上从东界来的人可不再少说吧?”
“多是胡诌乱扯的。”老太婆仍是不信,“你说你从东界来,我且问你,东界有几个国家?”
沈墨砚自然知道这些,朗声说:“大国只有两个,一是永昌,一是大洪。小国不计其数。”
“东界有几州?”
“东界十三州。分是中州,东州、西州、南州、北州、蛮州、漠州、寒州、渊州、蜀州、濒州、山州、湖州。其中大洪占中、西、北、东、蜀、濒、山、湖八州,永昌占寒渊二州。”
老太婆剑沈墨砚侃侃而谈,不似有假,点了点头:“你还真从东界来……你犯了什么事?要逃到这里来避难?”
沈墨砚说:“我没犯事。”
老太婆吃惊:“你没犯事为何要跑到这里?”
“我来了自有来这里的目的,喂,我们是来接活的,不是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