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山绿水环绕之中有一处偏僻的小村,柳绿成林郁郁葱葱,零零散散加起来不足三十来户,忙时春种秋收,闲时槐树下石台上围坐一群妇女东家长西家短,谁家母猪下崽了,谁家母鸡抱窝了,七嘴八舌交头接耳。
‘哎!你们听说了没?老杨媳妇又怀上了。’
王婶说这句话的时候显的有些大惊小怪,好像人家老杨媳妇怀个孕是偷来的似得。
身为一个女人怀孕生娃岂不是很正常,然而,说起杨家那就非同小可了,老杨家有七女,已经属于严重超生了,本来家庭条件就不好,家徒四壁不说而且吃了上顿没下顿,要不是孩子姑姑接济,恐怕孩子们活不到现在。
‘王婶,老人言:手下留情嘴下积德,别说人家贫寒,咱们不也是没出生在帝王家?生多少不说谁还不想要个带把的。’
李嫂话音刚落,老刘婶接口而来:‘是啊!传承香火是辈辈传来下,重男轻女的思想让女人成为了生育的工具,如果谁家没有个男丁抬不起头来!’
说话间,老杨家的大丫头急急忙忙跑出来,边跑边朝着田里喊着:‘爹,爹,娘肚子疼的厉害。’
槐树下的妇女们听到这话,立即起身前往老杨家,话说长短,有事大家还是愿意伸手相帮的。
老刘婶掀开竹帘子那一瞬间,吓了一跳,老杨媳妇倒在地上,红色的血液从裤子里渗出来一大片,虽说是过来人此时却也胆怯。
李嫂赶紧蹲下身来去扶老杨媳妇,又催王婶快来帮忙抬到床上去,看样子像是要生了。
缓过神来的老刘婶又是拿盆又是倒热水,扭头对二丫头说:‘快去找你拐大娘,让她赶快来你家,就说你娘要生了。’
二丫头点点头朝着门外跑,竹帘子还没掀开就与自己的爹撞了个怀仰倒地上。她爹没顾上去把二丫头扶起来,慌慌张张来到床前,紧张的说话都打结‘孩,孩,孩她娘,你,没,没……’
大家都知道老杨想要说的关心话,此时此刻在这种情况下也不允许他结结巴巴的问着。李嫂手中拿着剪子准备剪开被血染红的裤子。王婶把老杨推了出来,‘你在外面耐心等着,孩儿她娘不会有事。’
大丫头把妹妹扶起来,从屋里走出来,拍着妹妹身上的土心疼的问道:‘疼不疼?让姐给你吹吹。’
‘不疼!’
蹲在门口的父亲,可能是在担心着媳妇安危,紧绷着脸看了看二丫头没说一句话。
屋里催促着:‘老拐呢?来了没?怎么那么慢!’
也许声音过大,把睡在另一张床上的小三,小四,小五吵醒,哭着要找娘。懂事的大丫头悄悄的走进屋里,带着她的小妹妹走出院子来到槐树下,擦掉妹妹脸上的泪花,哄着说:‘你们要乖,娘一会就会买好吃的来给你们。’
妹妹那肯定的眼神,以为姐姐说的就是真的,不哭不闹乖乖的等待娘来给好吃的。
碧云蓝天微风徐徐,晴朗的天空突然间乌云密布,伴随着雷鸣闪电,豆大的雨滴打落在树叶上沙沙作响。
在槐树下等待娘来给送好吃的小三,小四,小五,被突如其来的这一切吓坏了,紧紧的依偎在姐姐的身边,边哭边说:‘姐姐我好怕,咱们回去好不好?’
大丫头看着几个妹妹被雨滴淋湿了衣服,凌乱的头发像是没娘的孩子甚是可怜,拉起她们的小手朝家里走去。进院后看到父亲蹲在雨中,虽然很心疼,但是不知怎样去关心和宽慰,看着几个妹妹对父亲说:‘爹,妹妹衣服湿透了!’
‘丫头,带着妹妹先去柴房躲雨,爹进屋给你们拿衣服换下。’
起身,掀开竹帘子那一刻,屋里传来婴儿的啼哭声,老杨激动的顾不上多想是男孩还是女孩急忙走进去。
忙来忙去的李嫂,王婶,老刘婶,看到老杨后笑着说:‘恭喜呀,生了个带把的。’
‘当个女人容易嘛!要不是我来的及时,大人孩子很难保住。虽说现在孩子是生下来了,不足月的孩子难养,你们还需要小心养活!’拐大娘嘀嘀咕咕的说着。
老杨连连点头:‘谢谢大家伙帮忙!’
谢过之后问拐大娘:‘那啥,我媳妇咋样她没事吧?’
‘没事,就是身子太虚,给孩她娘做些好吃的补补,可别亏待了自己媳妇,这些年来不说有多大功劳,操持家务带着几个孩子已经不易了。’
老杨也深深的感到惭愧,想对媳妇好,想对孩子们好,无奈家境不允许,家里剩下些洋芋,还有两只老母鸡,没吃的时候最饿的时候都没舍得杀,就是等这一天到来。
转身走出屋子,走进柴房逮住一只母鸡,三下五除二清理干净,准备进厨房时,一个不小心摔倒。
就是一个不小心,摔倒后再也没醒来。老婆孩子哭的死去活来,家虽穷,尚有男人在还算一个家,这下可好,失去了顶梁柱,还有嗷嗷待哺的儿子,怎叫人不伤心难过。
两天后,在乡亲们的帮忙下将老杨下葬,看着他的老婆孩子哭天喊地,心忍不住的疼起来,盼了多少年想要个儿子,没想到,把儿子求来了老杨却走了。人虽然走了,但是这个家还得撑起来,众乡亲纷纷从家里拿来吃的送到他们家以示安慰,说起吃的,最多的还是洋芋,不是什么好东西但是可以充饥不至于挨饿。
大丫头目睹了这前前后后发生的一切,在她心中埋下了怨恨,他恨弟弟的来到,如果不是他,爹也不会因为杀鸡而摔倒死去,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