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着妇人的叫喊声,房间外的男子就脚步匆匆地出了门,借着月色来到村头的一户人家,连声敲门,“谁呀?来了,来了。”一个中年男子拿起被子上的长衫胡乱地套在身上,踢踏着布鞋,往门口走去。
“先生,是我,阿月他爹,您请快些,我家阿月惊魂了!”他的声音又急又大,生怕里面的人听不见。
被称作先生的人,听到惊魂二字,就立马大声回了一句,“惊魂,阿月他爹,你等等,我拿上东西。”说完加快脚下的动作,转到前厅,在木几桌上拿了墨水、毛笔和黄纸。
“先生,请快些呀。”男子在门外搓着手,像个没头苍蝇一样,着急地转来转去。
“就来,就来。”声音刚落,就听见门闩落地的声音。
男子看着抓着长衫下摆的先生,就立马转身将他身后的木门掩上,“先生,咱们快些走吧。”说着就拉着先生往自己家走去。
到了阿月的家以后,那位先生都有些喘气了,刚刚走得实在有些快,房间里的妇人听到声音,立即旋身往前厅来。
看着眼前两人的四只眼睛紧紧地盯着自己,先生只好开口,“人……在哪儿,先让我瞧,瞧瞧。”
“先生,这边请。”男子说着就往房间走去。
深蓝色的门帘被掀开,挂在钩子上,借着烛火,汤月华看到跟在夫妻的身后是一个身穿长衫,个子清瘦,还留着一小撮胡子的中年男子,就那么抓着自己长衫的下摆。
被称作先生的那个人,走近俯下身观察自己,盯着自己的瞳孔看了一会儿,“阿月,阿月?”
眼睛正瞟到那位先生长衫里兜着得黄纸,有些晃神,“嗯?”汤月华知道自己应该不是在做梦,眼下的一切太过于真实了,自己的口中还充斥着鲜血的气味,唇上的疼痛告诉自己,这一切都是真实存在的。
眼下自己只能听懂他们的话,但是还不会说,前面自己的普通话明显让那位妇人受到了惊吓,她以为自己失魂了。
不能开口,现在所有的一切都是未知的,看他们的服饰,明显和自己相差了好几个时代,自己现在不知在什么时代,保持沉默,不然自己很可能被当作什么奇怪的人。
嗓子的干燥,提醒了汤月华,这具身体应该是高烧刚退不久。想到这里,汤月华立马指了指自己的喉咙,“啊,啊。”示意他们自己现在说不出话来。
那位先生看着阿月清明的眼神,还有手上的额动作,并不像是失魂的样子,“阿月,将手伸出来,我给你把把脉。”
先生说完话,就将抓着长衫的右手换到了左手,眼睛在周围扫了一眼,那位念群先生就立马将自己身边的那个小凳子递了过去。
汤月华将自己的手放在床边,看着这位先生给自己把脉。
先生的右手三指搭在汤月华的手腕上,开始细细地号脉,站着的夫二人,动作一致地转头看看床上的月华,接着转头盯着先生的神色,想要从中看出平安的消息来。
一时间房间里安静得像是入了夜一般,好似大家都在沉睡,没有人醒着。
“没事,阿月就是高热以后,有些小问题,多喝些温水就好了,问题不大。”先生将自己的手收了回去。
看着这对夫妻脸上的担忧,显然是对这个简单的医嘱有些不放心,知道他们很是宠爱这位满脸麻子的丑女儿,先生接着说,“阿月就是嗓子有些干了,我记得你们家后院有一颗琵琶,明日摘五六片叶子,洗净了,再到张屠夫家里买副猪肺,加些冰糖,一起炖了,给阿月吃。”
“先生,要不还是给阿月收收惊吧。”阿月的母亲请求道,她身旁的男子附和地点点头,表示强烈的同意。
先生摇摇头,叹了口气,抚着自己的胡须,“也好。”梅山村也就只有他们家的女儿最是金贵了,其他村名的孩子尤其是女孩儿,发烧生病基本不会请大夫,都是靠自己痊愈的,或是到自己家讨些草药吃了。
只有阿月的父母会舍得为她请大夫,抓药,大晚上的还能走好些路到自己家找自己,现在看阿月的高热已经退得差不多了,也没有其他得问题,可是那夫妻两人依旧忧心不已。
阿月这个孩子幸亏是投生到他们家了,不然……,“这样吧,我给阿月画两张符,给孩子安安魂。”
听到这里,汤月华心中暗暗地松了一口气,幸好自己刚才没有说话,不然真的会被当作妖魔鬼怪给收了,看来这位先生不仅是一个大夫,还兼职安魂师,想着,想着,她的心又提了起来,他应该没有看出来自己的异样吧,眼前这个身体换了一个新的魂魄,应该没有被发现吧。
那位先生将自己长衫里兜着的东西放到小木桌上,拿出一管竹制的毛笔,从一刀黄纸里撕出两条整齐的长方形纸片,占了墨水,一边在纸上画,口中一边念念有词,语毕,还用笔头在纸条上方点了点。
夫妻二人看着他的动作结束以后,就立马上前,一副等着吩咐的样子。
“这个拿到灶神君那里化了,这一张在房间化了。”先生说着就将桌上的东西收了起来。
男子的双手的在自己的身上用力地搓了两下,虔诚地接过先生手中的两张纸条。
妇人则上前将自己手里的东西递给先生,“多谢先生了,一点心意。”
“阿月他娘,今天没用什么,就不用了,留着钱给孩子买点东西补补身子吧。”先生退让着,不接阿月娘的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