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汤熬得很浓,刺鼻的姜味儿劝退了她,江楼楼道:“我不喝。”
镜辞劝道:“老板一片好心,你若不喝岂不是辜负了?”
这个道理江楼楼自然明白,可她实在忍受不了姜汤的味道,她可是连姜丝可乐都喝不下去的人,何况是纯姜汤。
江楼楼道:“那你喝吧,反正你也淋了雨,虽然你会避雨术,但也吹了冷风,也很适合喝一碗。”
正说着,小二又在外头敲门了:“客官方便开门吗?”
镜辞开门,见小二又端了一碗姜汤来:“掌柜的说二位都淋了雨,让我再端一碗上来。”
镜辞接过姜汤,“多谢。”
小二把姜汤交给镜辞再次退下,江楼楼这回可找到了伴儿,她说道:“你先喝一口尝尝味道。”
镜辞说道:“不急,你先把衣裳换了。”
江楼楼道:“这衣裳是昨天那个店家小姐姐帮我穿的,但是我不知道从哪里解开衣带,你帮我找找。”
镜辞愕然:“男女有别,你自己找。”
江楼楼却大大咧咧的说道:“只是让你帮我解开衣带,又没让你扒我衣服,好歹你也是个现代鬼,怎么思想还那么封建。”
镜辞道:“现代人就能随便弄女生的衣服了?”
“在对方没有允许的情况下当然碰不得,但我现在是在向你求助,你收到求助信号,理应帮我,何况我还是你助理,以后蓝蓝漫调走了,可就咱俩相依为命了。”
镜辞依然不愿动手,要知道古代的衣裳层数既多,穿起来又繁琐,尤其是湿透之后,层层叠叠的吸在肌肤上,难受的令人抓狂。江楼楼见镜辞不肯帮自己,愤愤吐出两个字:“迂腐!”
这话镜辞就不爱听了:“那要怎么做在你眼里才不算迂腐?”
衣服糊在江楼楼身上,裙沿儿还在滴水,江楼楼道:“让你帮我找一下裙带在哪儿解开都不肯,口口声声男女有别,不是迂腐是什么。”
江楼楼在腰侧摸到一个打了结的地方,想来就是从这儿解开的,但她操作不当,拼命拽扯,反而把活结弄成了死结。这下更难解开了,江楼楼气的呼哧呼哧直喘气儿,恨不能直接拿剪刀把衣裳剪开。
镜辞被她气急败坏的模样逗笑,他凑近到她身旁,略施小法就解开了她的衣带。外衣突然松开,但里头还有好几层内衫,江楼楼扶额直呼:“我再也不想当古人了。”明明一件衣裳就能解决的事儿,偏偏要穿这么多道,每晚睡觉前还要费工夫脱掉,早上再费劲巴拉的穿好,当真麻烦。
镜辞可道:“你有干净换洗的衣裳吗?”
江楼楼道:“我昨天换下来的那套现代衣服被我放在了床头。”
镜辞道:“我先出去,你换衣服。”说完,镜辞并未着急出去,他走到窗边将窗门扣好才离开。
江楼楼左一层又一层褪下湿透的衣衫,拿干毛巾擦汗身上的水珠,不急不慢地换上前天穿来的衣服。
约莫过了一盏茶的功夫,镜辞听到门里头传来江楼楼慢悠悠的声音:“我换好了。”
古代没有吹风机,所以江楼楼顶着一头湿漉漉的乱发,镜辞道:“把头发擦干。”
江楼楼懒得动弹,说道:“不想擦,你要想帮忙我也不介意。”
镜辞无奈:“甚少见到比你还懒的女儿家。”地府那些女员工,基本也都来自古代,无论家境贫寒还是富有,无论生前穷困还是显贵,从未见过她们头发乱糟糟的样子,也从未见过她们有什么仪容不整的时候。“明明是现代人,生活习惯却跟原始人没差别。”
“这话说的跟你见过原始人一样,他们身上有没有毛?”
镜辞取过一条干毛巾扔到她头上:“擦不干晚上不许吃饭,然后再把姜汤喝了,我的那碗也给喝了。”
“凭什么?!”江楼楼叫了起来,明明一人一碗,为什么承担后果的总是她?
镜辞道:“此事源于你莫名其妙的生气,又与我赌气,还麻烦我破费买伞,以及冒雨将你接回,我没找你要报酬已经是念在咱俩相依为命的份儿上了,让你帮我喝碗姜汤,不过分吧?”
真真是个小气鬼,连买伞的花费也要算到她头上。
江楼楼头顶干毛巾,胡乱的用手指挥擦拭,原本就乱糟糟的头发,被她弄得更像鸟窝了。
镜辞看不下去了,说道:“罢了,还是我帮你吧。”
他先用今天心新买的梳子替她将头发理顺,再用干毛巾一点点的裹紧擦拭,动作比江楼楼自个儿擦还温柔。
江楼楼认真享受他的温柔,忍不住嘟囔道:“舒服得我都快睡着了。”
尽管声音很小,镜辞还是听清楚。不知怎的,江楼楼说完这句话之后,这几个字一直在耳边萦绕,挥之不去。她皱眉:“这句也很熟悉的样子,我以前说过?”
镜辞不知道她又想起了什么,反正在这儿多待一天,她就能多想起一些过往。镜辞佯装不了解地回答道:“或许吧,只是你不记得了。”
江楼楼突然想到之前刚进地府接受审查时,星冰乐跟她说过,如果选择不清楚记忆,那么前世的记忆会以一种恍惚朦胧的方式呈现,比如说你初次经过的那条路,走起来会让你有股莫名的熟悉感。你不经意间敢感受到的任何熟悉场景,都有可能是前世未清除的记忆。
她喃喃道:“难道我不仅保留了前世的记忆,还保留了许多世的记忆?”
这种朦胧的熟悉感已经不是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