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珏正准备上马车,听到马蹄声远远传来,转头一看,见那熟悉的标志便拉下脸,哼了一声,“她来干什么?”
李夫人瞪了一眼,李珏才整了整脸色,望着马车驶近,帘子掀开,一张普通姿容的脸露了出来。
顾莺见到马车还未走,松了一口气,端着匣子走下来,“婢子见过李夫人,卫夫人,李小姐。”
李夫人笑着虚扶一把,“原来是顾妈妈,顾妈妈来此有何事?”
“我家小姐听闻李小姐要回京探亲,念及相处情份,本是想亲自相送的,可是有王妃的禁闭令在,不得出门,便特地遣奴婢跑一趟,送李小姐一程。这匣子是我家小姐至谊不断,常来常往。”
李珏咬了咬唇,“你家王妃为何关八小姐禁闭呀?”
“这,奴婢也不是很清楚,总之从刺史府回来我家小姐就不能出院门了,每天都在屋里抄写女四书呢。”
李珏闻言嘴角悄然勾起,看着顾莺眼里也多了几分笑意,接过匣子打开,眼睛亮了一亮,笑道:“那便替我谢过你家小姐了,这簪子我很喜欢。”
李夫人扫了一眼,梨花玉簪,质地不错,也应景,可看着女儿傻呼呼的模样,心里又是一阵痛,梨,离也。
“李小姐喜欢就好,那婢子就回去给我家小姐复命了,祝李小姐一路顺风,平安康泰。”
打完招呼,顾莺又坐上马车匆匆离去。
李珏心情突然就好了起来,觉得回京也没那么难受了。
“珏丫头先上车吧。”
李夫人拉着卫夫人感慨道:“珏儿是个直脾气,来得快去得也快。以后还望嫂嫂多费心了。”
卫夫人点点头,“这平西王妃也是有些手段的,妹妹在西蜀也要小心行事,为了私事与平西王府结怨可不明智。”
李夫人点点头,“我明白,外头的事自有老爷不上结怨。”
这段时间为了胡浣莲回京之事虽有些意气行事,可面子上却还顾全着的。
“这里有封信还劳烦嫂嫂亲自交给母亲,李家那边待嫁的女儿有好几个,我又不在京城,这珏儿的亲事终究还是得劳烦母亲和大嫂了。”
卫夫人接过信收好,“我明白,你放宽心就是。时辰不早了,我们也该起程了,省得耽搁了驿站错过宿头。”
李夫人点点头,目含不舍地送走了女儿了。
李珏走后,胡梨大松一口气,她还真怕李珏驴脾气发作来找她算帐呢,虽说舆论站自己这边,可闹大了终究是不好看的,她也不愿胡子睿为了她的事与李家闹上。
只是,这外头的谣言是不是太过了些,按说李珏及笄礼上的那么一点子破事还不值得抨击李大人吧。
不过,这些与她有何干系?好奇心害死猫,节外生枝的事儿还是算了吧,反正这事对她有益无害。
秋风吹走了炎热,送来了凉爽,西蜀的大雾也在金秋时节如期而至。
这一年的中秋平西王府过得有些平淡无味,下人们还以为是府里主子越来越少才没铺张,却不知道她们的主子将心思都放在了千里之外的京城选秀上。
一直到八月底,一骑红尘带着灰扑扑的侍卫倒在王府门前,侍卫直接被抬到了胡子睿面前。
胡子睿接过侍卫怀里的书信,快速打开,一目三行地扫过后面沉如水的坐在座位上,紧皱起眉头。
不一会吩咐道:“把人带下去休息用膳,尔等先收拾行装,等我回来一起去永宁城。”
赵大山神色一凛,正色道:“是。”
胡子睿带着书信匆匆进了康庚院。
太夫人看着怒目而来的胡子睿,疑惑道:“睿哥儿可是有什么心烦之事?”
“祖母,京城来信了。”
太夫人一听,立马坐正了身子,正准备笑出来可一看胡子睿的脸色心下一沉,“可是出了什么漏子?莲姐儿没被选上?”
胡子睿气哼一声,寒声道:“她根本就没去参选,大选前两天竟,竟半夜起来淋雨,又暗中喝下大寒之物,导致高烧不退,直至大选结果出来才全愈。”
太夫人不敢置信地接过书信快速看了一遍,气得一巴掌拍地案几上,“孽畜,枉费咱们对她这么多年的教养,现在竟是全付之东流。咱们将希望都托负于她,她就是这样回报咱们的?她怎对得起府里对她的养育之恩呢。”
胡子睿闭了闭眼,睁开时精光闪过,“祖母,如今再说这些已是无用,咱们还是另想办法度过难关吧,陛下如今对咱们府里是什么态度,府里该如何应对这些都需要父王拿主意,孙儿想这就带着书信去永宁城交与父王,府里的事就拜托祖母了。”
太夫人挥了挥手,佝偻着身子默默垂泪,若说这王府里对胡浣莲抱有最大期望的人,那便是太夫人无疑。她甚至想过胡浣莲入宫得宠艳压群芳,被人羡慕被人妒嫉谈论到时,就会提及自己这个一手一脚养育教导她的祖母。
自己虽离开京城二十多年,可她要让京城的人一谈及胡浣莲就能想起她,胡家在京城虽是白屋寒门,可她生养的儿子能带兵打仗,她教养出来的孙女能入皇族贵人眼,平西王府再也不是众人口中的暴发户,她们是真正的贵族名门了。
可如今,胡浣莲的所作所为给了她狠狠的一巴掌,将她的希望直接揉碎践踏进了泥土里,她只觉得一口老血堵在了喉咙,火烧般地疼,吐不出来又咽下不去,身子一歪便昏了过去。
吓得一屋子的丫鬟惊慌失措,四处派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