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浣莲闻言脚步一顿,“八妹进京了?她陪母妃进京吗?母妃进京做什么?”
安生忙道:“不是,只有八小姐一人进京。”
其它的问题却是没说,那些问题也不该他一个做下人的来回答。他上京的时候,王爷提都没提一句二小姐,只让他听八小姐吩咐,他自然是听八小姐的。
“这处新宅子是仿照西蜀那边建的,后院也分了三路,八小姐住在东路的梨香院,与八小姐以前的院子差不多。”
过了垂花门,胡浣莲拒绝上软轿,边走边看地往东院走去。越看心越痒,这宅子虽看着不成气候,景致没起来,可是挡不住这地儿大呀。这么一片大地方只住了胡梨一个人,太奢侈了。
胡梨早得了消息,等了一会才换了身衣裳站在梨香院门口相迎。
看着越走越近的人影,与记忆里慢慢吻合起来,银盘大脸,丹凤眼,乌压压的头发梳成分肖髻,簪了两只镶宝大簪了,一身大红的妆花褙子更显肤白。满身端庄大气一看就是大家族里培养出来,这人来京城长进也不小呀。
说实话,胡浣莲的长相只能说一声耐看,是长辈喜欢的那种端庄型,娶来做正室的一类。而胡梨正好相反,长相很是妖媚,属红颜祸水,家宅不宁的类型。
胡浣莲看着熟悉而陌生的人影,微蹙眉头,在西蜀时她就知道这个八妹妹颜色最好,所以自小就不喜欢她,再加上两人同为嫡女,站在一起便会被人拿来比较。听得最多的就是胡梨的相貌,所以小时候她便知道怎么去挑拨胡梨的情绪,让她任性跋扈的名声传扬开来,让人一说到平西王府的八小姐除了好相貌外别无长处。
胡梨也没让她失望,不说王府里头,就是外头整个府城都知道平西王府八小姐嚣张跋扈的名声了。
可时隔三年,她身上已看不到以前高傲如孔雀一般的神情,整个人看起来跟京城贵女一般,知礼明仪。
可是怎么可能,八妹背篇字都要十天半个月的人,身上怎么会出现诗书气质来。最打眼的还是那副容貌,才十六岁便出落得凸凹有致,一身简单的浅紫色襦裙站在梨树下,就是一副绝美的仕女图,可那仕女的容颜便是再好的画师也画不出其风彩来。
用力握了握拳,强压下内心的嫉妒,笑着迎上去,伸手去拉胡梨的手,“八妹妹,你怎么进京的?怎么也不去找我呢?”
胡梨侧身迎胡浣莲进院子,刚好让开胡浣莲伸过来的手,“二姐,好久没见,咱们先进屋说话吧。”
胡浣莲收起手,“好的,好的,姐姐正好有许多话要与你说呢。”
胡梨让胡浣莲在抱厦临窗的罗汉床上坐下,自己坐到了对面,“屋里还没收拾好,就不好请姐姐进去坐了。”
内室有多宝阁上,陈三娘将带来的好些摆件都摆上了,都是太夫人和平西王夫妇送的,贵重自不用多说。当年胡浣莲上京除了带走生母的嫁妆,府里补贴并不多。
胡浣莲并没有在意,只是眼睛在宽敞的屋子里扫过,便染了妒意,胡梨一人竟住这么大的院子,这般宽敝的住处就是杨府的老夫人都比不上,就更不用说她住的那间后罩房。
“不打紧,咱们就在这儿说说话好了。我今儿在外祖母那听到平西王府有人上京,还以为外祖母听错了呢,哪知真是八妹妹进京了?你进京怎么不给我送个信,好让我去城门口接你呀。咱们可是亲姐妹,在一个院子里住了十多年的姐妹,一起读书习字制艺,天天相伴,那个时候咱们多亲近多热闹呀。今儿,妹妹一个人住这般大的院子,定是害怕吧。”
胡梨沉默了一下,才道:“嗯,还好吧,我进京事多,还顾不上害怕不害怕的。”
胡浣莲根本就不相信胡梨是真个有事进京,“什么事需要八妹妹一个女孩子千里迢迢地进京呢,二管家不是进京了吗,他办不可以吗?”
胡梨抬头对上胡浣莲的眼睛,“我是扶大哥的棺椁进京安葬的。”
胡浣莲愣了愣,错愕地张大了嘴,“你,你说什么?大哥的棺椁?怎么会?”
胡梨微微皱眉,平西王连这件事都没告知胡浣莲,是不重要呢,还是对胡浣莲失望呢?
胡梨轻声将王府对外解释的那一套照搬了出来,胡浣莲听完,眼泪就仿若断了线的串珠一般,一滴滴地坠下,哽咽道:“这么大的事儿,怎么我是全然不知的。大哥以前就是对你最好,没想到还因着你去世了,你给大哥扶棺也是应该了。”
胡浣莲是真伤心,她生母早逝,留在这世上最亲的人便是胡子睿,虽然胡子睿对她不如胡梨好,可不管怎么说她与胡子睿流着相同的血液,她们是嫡亲兄妹,她以后出嫁在夫家的地位就靠胡子睿,如今,她在这世上最大的靠山就这样没了,让她怎么能不伤心呢。
想到细处,更是趴炕几上痛哭出来。
胡梨也不劝,就在一旁看着胡浣莲痛哭,她还不知道胡子睿的身世吧,否则不会这般伤心,伤心得仿若失了件最贵重的首饰一般。
许久,胡浣莲哭累了,在芳霞的帮助下重新梳妆,坐在胡梨对面时,眼眶还通红,“让八妹妹见笑了,我一想起大哥就伤心。”
“想起大哥,咱们都是伤心,否则我也不会不远千里地扶棺来京了。”
胡浣莲眼神微闪,“那八妹妹以后做何打算?”
“还能有什么打算,大哥的棺椁现在停在相国寺,等找到合适的墓地就让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