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耀憋住笑,眼神明亮地端坐着,任由胡梨打量,轻朗的声音传出,“嗯,习惯就好。”
胡梨眼里闪过一丝狐疑,她说得太过隐晦了吗?还是他根本就不在意自己的喜好呢?她是不是将自己高估了?
转头看向窗外,得胜的位置很好,这间房位置更是好,正好处在龙舟赛路线的正当中,往左能看到起点,往右能看到终点,但龙舟上是什么人却没那么好的眼力了,这要是能有个望远镜就好了。按说这里琉璃这般发达了,望远镜应该有了吧。
萧耀看着沉默下来的胡梨,暗暗摇头,这丫头长得明艳昳丽,偏偏还不会藏心事,心里想着什么脸上都展露出来,让人一眼就能看穿。摇摇头,小女孩心性,关注的都是些吃穿住小事儿,她只怕还不知道进宫意味着的什么吧。
想到这里又对胡梨生出几分怜惜来,小小年纪被平西王找了这么个借口打发到京城来,无依无靠,身边也没得长辈指导,关心的都是些小事儿。
“你不喜欢黑漆的家什?”
胡梨眼睛一亮,回过头对上萧耀,笑得眉眼弯弯,一阵猛点头,“当然不喜欢呀,一屋子黑家什,房子看起来都暗淡了。”
萧耀觉得手指发痒,摩挲了一会儿才压下想把手放胡梨头上的**,眼神越发明亮,“不刷黑漆刷什么?”
“清漆呀,你想想,一排排大立柜,黄花梨的料子刷上清漆,明亮大气,是不是很好看?”
萧耀嘴角一抽,黄花梨的料子,这丫头不开口则已,开口就不简单。
胡梨说出来后就轻松了,西蜀平西王府的丁字库房里收藏了好些木头,都是平西王妃打她生出后开始攒的嫁妆,如果她不进宫,以后用的家什就能按自己设计的来打造了,如今要进宫,她就把要求降低一点好了。
“这里视野是开阔,可湖面上的龙舟却不大看得清,到时候比起来哪知道谁家龙舟在前谁家龙舟在后呀。听说这龙舟竟赛还开了赌注,坐在这上头虽得了清静,可热闹却是看不到了。”
前世她看过龙舟竟赛,在岸边看才过瘾,各种喝彩声,吆喝声伴着舟上的鼓声,那才激动人心呢,这远远看着,也只是看看热闹罢了。
越这般想就越想下去,眼珠子转了转,“唉,那边有卖冰糖葫芦的,我下去买一根来。”
萧耀敲了敲桌面,门被打开,常胜站门口恭敬地回答道:“奴才这就让我买去,八小姐稍候。”
胡梨哀怨地看了常胜一眼,她今天特地穿了鹿皮短靴,就是为了好走路来着,她还费好大的劲裹了胸,都白费了。
“坐这上头看有什么意思呢。”胡梨觉得来这得胜楼实在是太失策了。
斜了萧耀一眼,手指敲在桌面上发出无意识的声响,“这么远,都看不到划舟的人。”
“咚咚咚”
“也感受不到现场热闹的气氛。”
再睨一眼,无动于衷。
“咚咚咚“
“也看不到谁输谁赢。”
定定地看着,不一会儿败下阵来,这人表情平静,眼神平静,跟个雕塑没两样。
胡梨站起身来,宣誓一般,“我要下去。”这次不去说不得她以后都没机会看这样的热闹了。
萧耀放下茶碗,起身往外走。
开门转头对着胡梨道:“改变主意了?”
胡梨一个激灵,迅速反应过来急忙跟上,甚至膝盖撞上桌脚也顾不得去管,只痛得呲牙咧嘴,边走边跳到萧耀身边。
萧耀摇摇头,看着胡梨痛得脸都发白的神色,想着这膝盖肯定青了。
胡梨站萧耀身边站定,笑得两眼弯弯,“咱们走吧。”
萧耀再次看了胡梨膝盖一眼,提步往外走去,刘子诚正站在楼梯口往下的两步阶梯上与一老妇人寒喧。
见萧耀出来忙道:“老夫人快请上去吧。”
杨老夫人看到萧耀,惊讶地张大了嘴,顾不得还在楼梯里就忙着行礼,“臣妇见……。”
萧耀一挥手,刘子诚忙扶了杨老夫人,“老夫人,主子是私服。”
杨老夫人便站好身子,笑着对萧耀道:“您是来看龙舟赛事的吧?可定到雅间?我府上定了一间,您要不要用?”
萧耀脸色冷淡,“不用客气,我就是出来逛逛,这会要回去了。”
杨老夫人忙弯腰相送,“那您先请。”
幸好这楼道还算宽阔,杨老夫人带着府里的女眷并成一列,仿若侍女列成的仪仗一般。
萧耀自不会客气,直接走人。
胡梨低垂着头跟上,路过胡浣莲时还抬头看了一眼,见胡浣莲眼神都落在萧耀身上,连个眼角也没给自己,挑了挑眉,右手一抬,扇子一甩,发出“啪”的一声响,大摇大摆地跟在萧耀身后。
萧耀听到声响回头看了一眼,见胡梨一副生的得意模样,摇摇头,眼底闪过一丝纵容,等胡梨走近后才跨步,不过步子却比刚才小了一些,也慢了一些。
将这一幕收在眼底的杨老夫人眼睛定定地跟在胡梨身后,一直等到不见人影时,还没想起京城里出现过这一号人物。
杨氏女眷的包间里,杨老夫人对着大儿媳问道:“曾氏,你可看到那位身边的白袍公子,可认得?”
曾氏摇摇头,“儿媳刚才一直在想呢,可却是一点印象也没有?”
杨老夫人又把视线投向二儿媳妃,得来一阵摇头。
“难道不是京城人氏。”能跟在那位身边的必不是无名之辈,可她们却从没见过,也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