康庚院花厅里,正中央摆放着用各色菊花堆砌成的宝塔状花塔,花团锦簇的开得十分灿烂,黄的金越山,白花黄蕊的白谈刺,宽瓣密集的粉荷花,最上头竟是一盆白粉两色做抱心状的二乔,每一盆拿到现代都可做花展吸足眼球,可放在这里却被当成了寻常摆设家人聚餐的背景。
围着菊花宝塔的三面摆了一圈矮案并铺了筵席,北面一架丈长的梨花木雕花刻蝠屏风,屏风上绣着一幅百菊图。屏风下是并排的三张小案,想来是给太夫人、平西王和平西王妃设的。
胡梨到的时候花厅里只有三小姐胡雪梅到了,两人相互见了礼,胡雪梅先开口道:“八妹妹今儿气色红润,想来是大好了。”
胡梨嘴角梨涡显现,笑道:“劳三姐姐惦记,已经大好了。”
胡雪梅脸上笑意更浓,“父王在永宁城一待就是两个月,今儿总算是在中秋节前赶回来了。”
永宁城是西蜀行都司所在,西望朵思都司。这些年大周内乱,西南边境不宁,朵思都司也蠢蠢欲动。当年平西王就是在西南边境不稳时临危受命看守两司,最终坚守下来才有了平西王府。此后平西王每年在永宁城几乎都要待一半时间,连带着府里的公子也要轮流跟着去守城。这一次跟去的就是四公子胡勇,六公子胡仁,十公子胡子杰。
“四哥六哥和十弟也都回来了吧。”
胡雪梅点点头,高兴道:“嗯,六弟都回来了。”胡仁与胡雪梅都是四姨娘所出,兄妹感情非同一般。
胡梨微微点头,有些担心胡子杰这个同胞弟弟。印象里,原主与这个最小的同胞弟弟感情还是非常好的,相似的面容让姐弟俩天性上就亲近,再加上胡子杰因着相貌过好的原因特别地排斥外人,整个府里也就跟胡梨能说上一两句话了。
对此平西王是十分不满的,可是,胡子杰出生的那一年正值前太子起兵,从岭南一路往北收复,从这一年开始大周陷入历时八年之久的内战,直至康帝火烧乾明宫,前太子被迎进京城称宗帝。平西王时刻关注着战局根本无暇管教这个最小的儿子,等结局已定之后,便带着人直接去了永宁城。
也是从这一年开始,平西王就再也没有纳过妾室,平西王府再也没有新出生的孩子了。
统计起来,在前王妃杨氏过世后不到五年时间,平西王府就新添了三女五男,再加上杨氏所出,一共四女六男,也算是枝繁叶茂了。
姐妹俩还没说两句,胡迎春就带人走了进来,“三姐姐,八妹妹你们在说什么呢,这么开心。”
胡梨只是笑笑没应声,胡迎春看了一眼胡梨后就看着胡雪梅,反正也没想过会从胡梨那得到回复。
胡雪梅也知道胡梨不喜欢搭理人或者说不屑随便搭话,便笑着回话道:“没什么,刚说到父王他们回府了呢。”
胡迎春点点头,不再追问,这府里只她一个人没有同胞兄弟帮扶,对于这一点她也是些许抱怨的。女人出嫁后在夫家的地位很大的程度上就靠娘家的帮衬,可就因她姨娘得罪了王妃,生下她后便失了父王宠爱自然不可能再给她生个弟弟了。
所以不管平西王府以后谁当家,跟她的关系都不太大。府里女儿养在后院,儿子都由王爷带在身边教养,几位兄弟都跟她不亲近,有资格继承王位的大公子十公子又都有自己的亲姐妹,指望他们是指望不上的。
想明白这些,她便将精力集中在讨好王妃和八妹妹身上,虽然王妃不待见她姨娘,可这么多年她姨娘休身养性极少露面,王妃也应该淡忘得差不多了吧。就算没忘,她除了巴着王妃和八妹妹也不知道该去指望谁了。
本来府里有太夫人做主,她最该去巴结的,可太夫人亲自管教二姐,她凑上去争宠一是没那个本事。二来太夫人年岁已高,谁知道她能不能等到她出嫁的那一天呢。
而二姐,比她年长,等她懂事些能听明白道理的时候大姐早将端庄贤惠的名声传出来了,一双眼仿佛能将人的心思看穿一般,她是轻易不敢凑上去的。
三姐虽然温和,可她跟自己一般也只是个庶女,她也拉不下那脸去迎合一个庶女。
所以挑来选去的,只有八妹妹最合适了。
八妹妹最是年幼,性子外露最易掌握,又是嫡女,除了有个同胞弟弟,大哥也对她另眼相看。总之这府里问谁过得最是自在,那非八妹妹不可了,这么多年,她跟在八妹妹身后也捡了不少便宜,所以还是紧巴着八妹妹的好。
“八妹妹这衣裳是针房做的吗?谁的手艺呀,好生别致。”
胡梨低头打量了一下,素色的衣裙襕边和衣袖口都用黄色、银色的绣线绣了水波纹祥云纹,极为简单大方。鹅黄色的腰封足有一手宽,绣了繁杂的菊花纹,却成了点睛之笔,将纤细的小蛮腰束成一束,仿若风吹即断一般,让人看了一眼又忍不住地想看第二眼,看看那纤腰是不是还安然。
“是针线房送来的,至于谁做的我就不知道了。”
衣裳是针线房做的,可这腰封却是她设计出来让杏儿绣的。这身子还不到十四岁,正是抽条的时候,女性特征不说没有,但确实没什么看头,那种宽松的襦裙穿起来空荡荡的,像撑在竹杆上一样真说不上个美字。但是腰间用上一根一掌宽的腰封一束,曲线立马就突出来了,更显修长,有种胸以下全是腿的感觉。
“赶明儿我也让针线房得空给我做上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