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在长生如何死,何时死,以何种方式死的抉择中,相互博弈的始终都是夜神和天帝。天帝在赌长生的生死是否会成为挟制夜神的筹码,那夜神呢?她又在赌什么?敖烬卷土重来是否和她有关?
“无论谁来过,人都已经走了”玉纶的话唤醒陷入沉思的星夜,“若非是她,你身上的伤不可能被治好。能治好天帝的分身,只有夜神有这样的力量”
“主人,他不是神君大人。”星夜听不出一丝情感。
“的确,他只是她的分身,仅此而已。”玉纶深深看了星夜良久,随即神色恢复往常,“你能安然无恙就好。”
眨眼间,他们又回到了云爻殿。
“送这孩子回华清府后你便回瑶池闭关三十日,三十日后再回华清府。”玉纶周围升起云雾,一黑一白交错的身影消失在他的视线中。
星夜试着将长生放到自己的床榻上,哪知长生睡梦中紧紧搂住了自己的脖子,连腿都盘上腰,整个人像虎皮膏药般粘的又紧又牢。他试着挣脱了几次均失败,再加上身上本没什么力气,最终还是放弃了挣扎,连带着“拖油瓶”一起倒在了床上。
长生靠在星夜的怀中均匀的呼吸起来,没过多久竟打起了鼾。温热的气息和少年身上特有的味道不断涌进星夜的鼻腔,两人心脏跳动的声音渐渐同步,星夜深吸了一口气,牵动着胸口的伤无端的疼了起来。
他记得濒临死亡时那个吻,同样的气息和温度,紧接着无边无际的痛苦消失。
所以他清楚的知道不是夜神救了他,而是来自夜神分身本源的力量。
玉纶不会知道也不会相信,毕竟他冒着灵力受损的危险而不救自己,为的就是引罗刹海市的人出现。
即便身为天帝的他也不知道,罗刹海市或夜神,究竟会救他还是杀了他。
星夜脸上露出残忍近乎冰冷的神情,怀中的长生不安的梦呓声传入耳中,他周身躁动的灵力顿时平静了下来。两人面对着面呼吸,星夜停顿了两秒,随后将头抵在了长生的额头。
“谁藏在你的天元幻境中?”星夜快速的在长生的天元中游走了一周天,丝毫发现也没有。
如果从头到尾都没有幻魔出现,那长生身上的的淡白色光华因何而起?难道真的是罗刹海市的人曾经出现吗?
“大神仙……你救讨厌鬼的话,我就给你做烧鸡吃……”
长生哼哼唧唧的说着梦话,星夜只能无奈的认定他说的讨厌鬼是自己。
而大神仙……
星夜将手放在长生的腋下,试探性的搔了搔。
长生眉头紧皱着松开缠在星夜身上的腿。
“果然有用”
他继续,这回连缠在他脖子上的两双手也挣脱了。
星夜凝视着长生良久,又试探着将嘴唇接近长生,随着距离越来越近,两人的呼吸也彼此纠缠在一起。
那个吻的感觉很神奇,星夜从来没有感受过如此异样的情绪,他也不懂什么是爱,什么是情不自禁。甚至几千年来,他对任何事物都不感兴趣。
而到目前为止,唯一能让他提起兴趣的事,就这样出现了。
被长生视作稀松平常的亲吻,应该也没有像人间凡人那般赋予的涵义吧。
“阿秋”
被星夜的鼻息干扰的长生忍不了痒打了个喷嚏,星夜的动作僵直在半空,他像是受到惊吓般猛地翻身下床,长生则翻身抱着被子继续熟睡了起来。
长生踏踏实实的睡了许久,睁开眼时已临近午时。
他猛地从床上骨碌着爬起来,惊觉自己竟然躺在星夜的房中。记忆只停留在昨晚天帝带走了星夜,之后的一切便全都消失不见了。他穿好衣服来到院中,见华清天君和弱风正推头丧气的背靠坐在神像下,与之形成鲜明对比的则是除了玲珑以外兴致勃勃的四人。
星夜看到长生立马火冒三丈,连同靠在旁边也弱风也是横眉冷对。
“谁叫你昨晚擅作主张离开华清天君府的?”
华清天君失去了平时应有的礼仪和风度,“弱风来找我,星夜去断崖山,陛下定然不会坐视不理。结果你一去,现在好咯!你们其他两府的课都落到我和弱风的头上了!你……”
华清气的被自己的口水呛到,弱风便顺气便说着风凉话:“我说主神,天帝陛下只说了让您给他们上课,可没说要带上我,你……”
华清更生气了,差点没当场晕过去。
“不如这样吧”
星夜从天帝的神像中缓缓走出,“从今天开始,六人所有的课程都由我来上。”
原本兴致勃勃的四人表情逐渐僵硬。
弱风长长的呼了口气,撑着他的破伞装作若无其事的走开。
华清惊讶的起身走近低声道:“陛下不是让你闭关吗?你怎么?”
星夜嫌弃的拉开与华清之间的距离,他的目光落回长生身上。
“有比闭关更重要的事,天帝若要责罚,与任何人无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