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情就这么不怎么愉快的决定了,谁也没问过琥珀自己的意见。等她隔天被叫到方夫人面前,遣开众丫鬟与嬷嬷,只有母女二人,方夫人才将此事告知。
“我儿,昨日有一年轻男子,名唤慕容濂的到访,你可识得此人?”
琥珀扭捏了一番,面色微微一红,“女儿曾与娘提及,武林盟主轩辕傲认了女儿为义妹,那人与轩辕盟主相识,也曾帮过女儿一些忙。”
她不敢说慕容濂曾经救过她一命,怕娘晓得又忧心。
“如此说来,大约是你义兄有心了。”方夫人听罢,又见女儿一副含羞的模样,心想恐怕是那位义兄知道女儿的心事。虽说长兄如父,他这般做也并无太大不妥,只是也该与义妹父母商议一番,怎能自作主张糊里糊涂的拉郎配。
方夫人虽然没见到慕容濂的样子,但是听相公说起,如果此人不是个江湖草莽,但凡有个一官半职,他都忍不住要将女儿许配了。实在是个如玉君子,相貌品行无一不是上上之选,端的是有情有义。
不过该说的话还是得说,方夫人将琥珀拉到身前,揽住她的身子,“乖儿,你如今也不小了,你二姐是个有主意的,当初将你带走,不知道愁白了爹娘多少头发。如今我不担心翡翠,皇上与你爹爹已经说过,翡翠不愿意入宫为妃,不日便会回家。”
“真的,姐姐要回来了?”琥珀从方夫人怀中抬起头来,一脸惊喜。
“皇上确实是这么同你爹爹说的,到时翡翠原嫁何人,自然有皇上赐婚。”
琥珀两眼一眯,笑成月牙。姐姐要嫁的人想来定然是叶家哥哥,两人家世悬殊,本有些难办,如若有皇上赐婚,爹娘也不能说什么。不过私定终身可不大好。此时却不能同娘说起。
“我如今就愁你这丫头。说起那慕容公子,原是你那盟主义兄遣来。我们是官,他们虽非是贼,但是江湖草莽实在也不是良配。听说慕容公子也有些家业。几百上千人的家族,人人好武,你又怎能做得了他家的主母。”
琥珀不解,“娘你是说哪里话,我为何要做慕容家的主母?”
她突然想起与五樱在酒楼的那番交谈。只觉得此事仿佛有些不对,难不成慕容公子真的前来求娶不成?
还未等她想明白,方夫人已经将谜底揭晓,“虽慕容公子诚心求娶,我与你爹爹均觉得不合适。你身子自幼不好,便是京城中的大家族,娘也不愿意你去。就算慕容公子再了不得,可也是江湖之人,刀头上过日子,难免四处结仇。我方家在朝为官。家大业大,却都是文人书生,又如何抵挡得了那些个前来寻仇之人。”
琥珀一时间不晓得该如何想这事,后悔轻易答应五樱,还是苦求爹娘再多斟酌一番。心中百般念头交错,思前想后,哪样都不可行。最终还是觉得爹娘说得好生有道理。
她不是二姐姐,手无缚鸡之能,便是机缘巧合拜了大牛哥为义兄,但是也不能时时守着。柏小青父女二人。将她逼迫得那般惨,这次如果没有五樱相救,德宝哥哥与自己恐怕难逃一死。万一那二人一不做二不休,爹娘的性命也难保。
况且。。。况且慕容公子怎会看上她这个不起眼的人。必定是大牛哥哥央求与他罢了。
“娘,我晓得了。我与慕容公子本不算熟,也不曾想过那些事。”
见琥珀神色变了又变,最终还是平静了下来,方夫人总算放下一颗心。
“此事只有爹娘知晓,以后也不必再提。爹爹与你娘亲怎么会害你。全是为女儿你着想,等你二姐回来,便叫你爹爹打探下一些有出息的京城子弟,再为你二人寻上好亲。”
方琥珀恍恍惚惚,也没听方夫人说话,只觉得人长大了,似乎烦恼变得多了似的。小的时候,可没这些嫁啊娶的事情。往后如果真要与一个陌生男子生活在一起,侍奉姑舅,实在是不愿意。
她靠着方夫人怀中,喃喃念道:“娘,我一辈子都不要嫁人。”
方夫人叹了口气,她何尝愿意将两个女儿嫁到别家。
晚间喝过药,琥珀歪在床头,两眼直直的瞧着纱窗。风吹着外面的竹子,掠过一片稀稀疏疏细长的叶影。本不知愁滋味的少女,第一次知道什么是情愁。
大丫鬟将蜡烛剪了一截,“姑娘,该歇息了。”
“嗯,我睡不着,你去将那本《花间集》取来与我。”
“夜里读书伤眼睛,姑娘还是明儿个再看也不迟。李家少爷如今已经大好,姑娘你别着急。”
这丫鬟那日随着琥珀去了李府,自然晓得其中细节,还以为琥珀是为李德宝的事情心里不安稳。
琥珀向来性子柔和,拗不过这丫鬟,便听她吩咐熄灭烛火,落了帐子躺下。
迷迷瞪瞪的睡着,却一个劲的做梦,梦见初次在武林大会见到慕容濂,他头上玉冠被人暗算削去,一头青丝散落下来,那般的风姿,仿若仙人下凡。只见他也不瞧别人,直直朝自己走来,微微笑着,轻声问道:“你可愿嫁与我为妻?”
他说罢也不等她回答,却转身离去,长发垂在肩后,随风飘动,渐渐去得远了。
此时隐隐听见有人在耳边唤她,琥珀猛的惊醒,口中冒出一句“慕容公子别走”。
“傻妹妹,是姐姐。”
琥珀还未从梦中清醒过来,心中伤痛,眼泪如珠子般滴落。
方翡翠将小妹揽着,“哭什么哭?那慕容濂不是个好东西,你想他做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