琥珀原本有一面随身的小玻璃镜子,可惜当初被抓到沙盗窝子的时候,丢在虎门客栈,早没了。她已经很久没仔细看自己的容颜了。尤其是用习惯了玻璃镜子,那铜镜模糊,压根都瞧不出个端倪。
此刻面对着清晰无比的玻璃镜子,她也是惊呆了。镜子里的自己比想像中,好象长大了不少。琥珀终于意识到,自己是个半大不小的少女了。
只见镜中少女,峨眉轻扫,粉嫩的嘴唇,白皙的面颊上画着一枝巧夺天工的梅花。竟然娇媚异常,极其出色。
老叶得意洋洋的站在她身后道,“我早说过了,脸上也是可以画花儿的。你再等等,让我给你梳理下头发。”
他打散了琥珀的发丝,竟然从怀中摸出个碧玉梳子,开始为她梳头。
旁边的女店员从接待他们二人开始,一直在犯嘀咕。
这老公子虽然打扮过于年青了,看起来倒不像是个变态猥琐的,言语对小姑娘仿佛是小辈,可是行为却是对待妾侍女伴那般。他们这关系着实耐人寻味,让女店员一头雾水。
叶满楼如此猛掏腰包买衣服首饰,虽然店员不懂得“怪蜀黍”是什么意思,但是她心里就是那么想的。
这会儿又是化妆又是梳头,还自带一把精美的玉梳,她彻底崩溃了。这到底是什么人啊!
老叶在万花丛中打滚二十来年,描眉梳头等闺阁手段非常了得,琥珀年岁尚幼,却不能梳太过妖艳的发型。他只是随意的给她弄了个俏丽的灵蛇髻,比之琥珀时常梳理的少女样式的双环髻灵动了许多。
别上珠花簪子,他顺便又从怀中掏出一串价值连城的珍珠项链,挂在琥珀的脖子上,更显得她面色晶莹如玉,容光焕发。
打扮停当,两人出了云霓坊的雅间,外间所有的客人和店员们人人侧目。南方到底不比江南等地开化,哪里见过这等在面上画花儿的前卫流行打扮,一个个惊艳得不得了。
一些半老徐娘的夫人们忍不住叹息年华老去,想赶时髦都没办法。这玩意只合适未嫁的姑娘们。年青姑娘们也是忍不住叹息,就算画了这么美的妆,美是美了,却不够淑女。万一名声传了出去,找婆家都难。
琥珀被人看得颇不好意思。当年她还是个小女孩的时候,虽然大家都夸她可爱,不过那眼光是看小孩子的。如今她首次以半成人的打扮亮相,被人目瞪口呆的瞧着,难免觉得羞涩。
老叶得意洋洋,在她耳边悄声说道,“叶叔的手段不错吧!以后我天天给你打扮成个小仙女,叫别人羡慕死。”
到底是少女心性,琥珀虽然有几分羞涩,却还是觉得骄傲,感觉臭美得很。
两人先去了当地有名的酒楼包了个雅间用了些饭食,这才施施然去听风阁。
到了门口,守门的两个清秀少年却是不让进他们二人入内。
原来听风阁是会员制度。会员卡得提前申请,必须有出名的文人墨客当地名流做担保才行。不过如果有其他会员给的邀请函,也可入内。
叶满楼微微一笑,递过去十两银子说到,“我等是柳言之公子的好友,他曾口头邀约,却是不记得给邀请函了。”
银子就是最好的邀请函,其中一个少年果然笑眯眯的鞠躬说道,“既然是柳公子的好友,还请入内。”
他边说还边偷偷打量了下琥珀,心想这小少女站姿行路很是端庄,定然不是烟花场里的瘦马,这般娇美可人,竟然和个大叔搅和在一起,实在可惜。
叶满楼是个有眼力的,他如何不晓得那女店员还有这两个守门少年的心思。不过这人向来我行我素,压根都懒得理会人家的想法,不然也不会一直是个老公子打扮。
琥珀懵懵懂懂的,压根都不懂得人心猥琐之处,还以为别人觉得她打扮新潮,多看几眼罢了。
这人嘛,坏习惯挺多多。其一,看人的打扮猜人家的身份。看别人穿得好,就觉得肯定是有钱人,气势马上就矮了一截。如果打扮得花枝招展的女子,就总认为她必定是个风骚的,必定夜夜春宵。
其二,人的八卦心重,凡事总爱朝着旖旎方面胡乱猜测。但凡是一男一女走在一起,总会在心里编故事。
如果人心正常点,琥珀一个十二三岁的少女,叶满楼看起来怎么也有三十五六了,谁会将这两人拉一起,肯定不会想得如此深远。可见这人心多么诡秘难测啊!
清者自清,浊者自浊。思想扭曲的人那么多,叶满楼要是个个都解释,岂不要累死。
他不理会两个少年的目光,旁若无人的摇着扇子,与琥珀随意说笑,两人一起步入听风阁的大门。
进了大门,就是大爷了,马上就有个娇美的十五六岁少女迎上来接待。
“两位贵宾好!请问今日到哪个园子散心?”
“敢问姑娘,柳言之公子平日里喜爱去哪个园子?”
少女突然面上一红,稍微走了下神才回答,“柳公子一般是去墨园,恰巧他这会儿正在呢!小女子带两位贵宾前去可使得?”
“劳烦姑娘了!”叶满楼顺手递过去五两银子打赏。
他见人家的小手生得美,随口又道,“姑娘这纤纤玉手如上好白玉似的!如能有姑娘红袖添香,亲手磨墨,那可是人间美景。”
少女的脸又红了,并不着恼,腼腆羞涩的说道,“客人说笑了。”
琥珀哪里见过这等阵仗,目瞪口呆。叶大叔好象有点失礼啊!她抬头看着叶满楼,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