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氏一直自诩中原正统,所以建筑都以清雅为主。原本清雅脱俗的院子现在只剩残垣断壁焦痕交错。
许多人在院内院外搬运着什么东西。王承欢仔细一看原来时从里面一具具往外搬运尸体。尸体都已经碳化,不过有些尸体是挺直的,看来是先死再被烧。有些则是蜷缩的,看样子是活活烧死的。
王承欢虽然妖兽的尸体见多了,但哪见过这么多人的焦尸,得有些恶心,抓紧了谢知远的手。
谢知远的手藏在大袖下,轻轻回握了下去。
正巧路过了个老汉,王承欢眼睛一转,叫住老汉:“老伯,请问这里发生了什么事啊?”
老汉见这两人眼生,这种打扮又带着佩剑,多半是哪家的修士,便道:“二位是要去张家别院吗?”
王承欢模棱两可地点点头。
“来得不是时候啊,昨天夜里,他们别院刚起了大火,那火烧了一夜啊,到今天上午才灭掉。张氏真是流年不利啊。先是除妖兽折了好多人,尸体刚拉回来,没想到死了都不安宁啊。”
“那他们都烧死了吗?没人跑出来吗?”
“听说就跑出来没几个,浑身是血也不知道能不能活下来。这火还是镇上的人帮忙救的呢。”
“那有人看到火是谁放的吗?”
“半夜都睡了,只有更夫可能看到,是他把大家叫醒的,要不然这火越烧越大,周围都得遭殃。这不知怎么了,这么不小心……”老汉边说边走远了。
王承欢道:“我们要不分头行动吧,我去查院内情况,你去查尸体?”
谢知远犹豫了。
王承欢安慰他:“现在看他们都忙得要命也不会有人注意到我们。我悄悄溜进去,看看里面什么样子。那个尸体太吓人了我不敢看。”
谢知远点点头,嘱咐了王承欢千万要小心后,跟随着抬尸人往停尸处走去。
王承欢围着院墙走了大半圈,终于找到一个没人注意的地方,轻松翻墙而进。这别院虽然现在是这副鬼样子,错落有致,后院还有片小小的人工湖,湖心有座凉亭。可惜好好的凉亭烧得只剩半截柱子,连凉亭下小湖边的石头也有烧焦的痕迹。屋舍更是惨不忍睹,像是在向人呐喊着“我已经没救了放弃治疗吧”。
这样逛了一圈,王承欢愣是没找到哪里火势最明显,感觉像烧得很均匀。
难道四处点火,就没人示警吗?怎么会是打更的更夫先注意的?他们的值夜弟子呢?就算都睡着了,习武修仙之人感官灵敏,也不至于一直没有发现直到被烧死。
谢知远这边,摸到了临时停尸地,这里没人守门,所有人手都去别院帮忙了,送尸体的人也是扔下尸体就走,正好便宜他正大光明地进去查看。他掀开一具蜷缩着的尸体上的白布,尸体的后背有一道斜劈下来的口子,伤口的骨骼和肌肉勉强能看出有些不怎么平整。又掀开一具不怎么“规整”的尸体,尸体呈现往外爬行的样子,一只手撑地,另一只手稍微抬起,这尸体的主人可能是被烟呛醒,想逃出去,可是出不了门,最终无力倒地。
夜幕降下,两人汇合,交换了下午所见,决定先去客栈休息,再出来找更夫问个明白。
“二哥哥,如果你去放火的话能做到如此均匀而且不被人发现吗?”
“不能。”
“如果是我的话,就先把守夜的杀光,可是不能保证不发出一点声响,然后把门都锁死,再四处点火。可时间上又不行。所以这应该不止一个人做的。”王承欢眼睛亮亮的,“如果给我几个帮手,或者合我们二人之力,或许可以一试。”
谢知远道:“所以你哥哥无法一个人做下这事。他身边至少要有数名帮手,或者有高手相帮。”
王承欢点点头:“杀人杀得如此干净利落,为何还会放走几个活口,我想不通。你说上次他们也是逃回来一个活口。为什么就这么不爱灭口呢?杀人放火不灭口简直是笑话,第一次失手了,第二次还没经验吗?而且,这次大火明显是凶手在第一次跑了活口后做出的补救行动。”
“所以说,这是凶手故意的。”
“这可能性很大,故意放走几个证人,给他们看点想让他们看的东西,就是铁证了。凶手越是这样,就越说明我哥哥是被冤枉的。”
谢知远皱眉:“口说无凭,他们不会相信的。”
王承欢无力地托着头:“我能想象到他们还会说我们王家门生这么多,帮手很好找。”
窗外更声响起,正在打坐的谢知远摇醒了打瞌睡的王承欢。两人从窗口翻出,跟在更夫身后。等到更夫拐了弯,他们堵在巷口,正好背着光。
“请问——”
更夫吓了一跳,没想到这种没有夜生活的小镇还有人会这么晚跑出来,特别是凌晨刚见过一堆焦尸后,一向胆大的更夫也有些心慌。
谢知远道:“劳驾,请问昨夜是你先发现的大火吗?”
更夫一看这是活人,拍拍了胸口缓了口气:“吓死我了,你们别这么走路不出声,人吓人吓死人的。是我先发现的。”
王承欢道:“对不住,白天找不到你,只能晚上来找啦。那这个院子里的人都烧死了吗?有没有活着出来的?”
“大多都死了吧,被救出来两个还是三个,刚说了两句话也咽气了,真是作孽啊!”
“说了什么话?你听到了吗?”
“说好像什么王什么泽的,当时人多,没听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