范成这话一说,在座的皆是一愣。
想来若是旁人揪着他这儿子脖领,说出这样一番话来,那西海龙王早命人将他给绑了下去。然这人是范成,故而他慎之又慎地放了酒杯问道:“老人家不妨细细说了,倒是个怎般事项?亦好令我儿予你个交代!”
那二太子亦是一怔,问道:“老人家儿子可是叫……”
范成似有不舍地松了手,端了一旁的酒杯仰头一饮而尽,却因身上带伤,牵引之下略咳了咳。
龙王一个眼神示意,一旁的婢女连忙上前为他拍背,却被范成抬手给挡了住。又看了看那降魔杵才沉声说道:“我儿自是随我姓范,单名一个泽字。”
二太子听了,竟是立时站起了身向他行礼,并恭敬道:“原竟真是我那范兄弟的父亲,小侄失敬失敬。”
范成仍就盯着他颈间物件,缓缓说道:“我那儿,少时有疾,本不应活。我亦是费尽了周章才令他存于世上,后怕他招惹不祥,便予他做了这金刚杵带着,命他时不离身。然……”
二太子见状适时接话道:“当年我为了历练,曾幻为凡人投军,正与范兄弟同处军营。我二人相见甚欢,对着北斗拜过异性兄弟,这物确是当时他赠予我的。”
他叹了一口气又道:“我当时并不知是如此紧要的物件,便用我身上的龙纹玉佩与他交换了。只是……自那不久,他就失了音讯。便是现今我亦多方派人寻觅过他,只是皆无音讯。”
范成听了,自是问道:“那你最后一次见他是何时、何地、何种境况?”
二太子坐回了座位上细细回想,而后才道:“那是三年前,人间的皇帝推崇战事,其时西南战事频繁,我二人所在军队亦驻扎在此。当时一夜恶战,月至中天之时我尚见他在我身后厮杀,然……”
他顿了一下,唏嘘一声,端起酒杯一饮而尽,而后才续道:“后来清理战场之时,便是生不见人、死不见尸了。”
范成坐在那里,似有几分魂不守舍低喃道:“他终是被他们找上了……”
这二太子敖荣既与他儿子交好,自是唤了个民间称呼道:“伯父所说何人?”
范成摇了摇头不欲多说,但那敖荣却一抱拳客气道:“我既与范泽交好,伯父有些事但说无妨,只要小侄能出一份力的,定为了我那范兄弟拼尽全力!”
范成坐了半响,似是在斟酌用词,或是在考量是否该说与他们知晓。半响他却只是说道:“我那儿自小体质特殊,没了那镇身的降魔杵,怕是亦受邪魔侵扰。”
那敖荣听了自是问道:“那范兄弟他可知晓此事?若知晓,怎会把如此关键事物交与我?”
“我那儿自幼执拗,自他母亲亡故后更是多与我疏离,对我说的这一套,许便不大信罢!”范成只是一叹,本就苍老的身形坐在那里愈显佝偻。
敖荣自是百般劝慰,说他明日自会加派人手,全力寻找那范泽身影。
龙王亦附和着说了些好听话,又叫了舞姬前来助兴,却未想范成一把年纪自是对这些妙龄美女无甚兴趣,而另一旁的小妖亦是兴趣缺缺。
只一会,敖荣看出范成疲惫,便与他父王说了,另责小厮侍女为他们各自备了房间去休息。
小妖不禁暗笑,托范成的福,现下她这身份倒是由囚犯便为贵客了。
那侍女带她回房间的路上亦是恭敬有礼,小妖见了便借机与她打听了一番这西海龙宫。想着那牢房那墙后的女子,便问了这侍女。
然那侍女许是顾忌着龙王颜面,却只是推说不知此事。
小妖见了虽知她是敷衍自己,然亦不好再问。
而后她们路过了西海龙宫的海底花园,除了一些这两日常见的珊瑚摆设,另也很是开了许多奇特的花枝。
小妖于那花丛间,见了两个妖娆女子,穿着鲜艳闪亮,那身上凡是能露出来的地方亦挂满了珠宝,两人相互搀扶着笑嘻嘻地寻花而去。
小妖想得,听范成说这西海龙王有四位太子,那公主亦是自然很多罢?便理所当然问道:“那两位可是你们龙王的公主?”
那侍女却看了眼,低下了头恭敬地回道:“那是我们龙宫六夫人和十四夫人。”
十四夫人……
小妖又侧头看了看那瞧起来异常年轻的女子,又回想到那墙后的凡间女子,这西海龙王一把年纪了……还真是好身骨啊~啧啧啧!
既与她无关,自是亦未多看。
那侍女将她送到地方了亦未多说,对她福了福身自是下去了。这处教之前临时收留范成之处比更为华丽讲究一些,小妖看了看室内摆设,暗想这龙王真是个肥差,于海里亦是搜刮不少罢!
她摸了摸那选软的被褥,扑到上面打了个滚。而后见确是无人监视于己,便挺身做起来,悄悄地向房外摸去。
她记着来时的方向,然穿过那花园摸去那牢房之时却是迷了路,处处皆是明闪闪的一片,硕大的夜明珠一颗颗镶嵌在墙上,晃的她只寻不到出路。
她走着走着,竟走到了一片晶亮之处,处处皆是高大的水晶柱围拢而成,倒仿若是片寻不到边际的迷宫!
她已经走了半个时辰,亦未寻出些门道来,便将来时的路一并都给丢了。且那水晶柱不只高还甚是光滑,便是想攀到那柱上登高望望亦是不能。
走得她都有些疲累,干脆盘腿坐在地上靠着那歇歇腿脚。直歇的她都已经懒散的开始打起了盹,才听到有隐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