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玄亦不是真要问她,只拍了她的背哄道:“睡罢,明日带你去崖上看日出。”
因他压下了小白的头,她只得闷声叨咕道:“日出有甚麽好看的,再说你可叫不起我……”
“那我便抱着你去。”
太玄的声音传到她耳中略有些震荡,她方才察觉自己竟还趴在人胸前……
只是……他身上是真的暖……
小白有几分犹豫,是正义凛然、义正言辞地骂他两句,然后回她冰冷的被窝?
还是假意困顿,未识两人竟是这般的近,再赖一会?
太玄为她紧了紧肩头的被子,竟是有意令她便这般睡般!?
小白呆了呆,撑起了身看他,于黑暗中竟似是和他对上了眼,立时怂的矮下气势来,只翻了身下去小声道:“别压坏了你……”
太玄倒似一声轻笑,反驳道:“老鼠一般的重量,哪里就压得坏我。”
“……”他竟将她比做鼠……
若是知晓他抱的便是只鼠妖,可会吓死?
约是不会的罢,大体只会露出厌恶的目光,想他竟这般与她同处多时。
想着小白不禁有些低落,去拉了自己的被子钻了回去,且翻了身直拿个背对着他。
“又气了?”太玄在她身后轻拨了她耳朵,恨的她只想一爪子拍过去。
然却又不大敢,便只得探着肩膀又缩了缩。
太玄凑过去些许,用些微气音哄道:“我只随口一说,哪里便有你这般可亲的老鼠?”
那气落在她耳上颈间,惊起了一片痒意。她便用手捂了耳,不令他叨扰自己。
最后太玄掀了她的被子,从她身后将人揽到了自己怀里,她示意性的挣扎了两下,便亦随他了。
于他怀中,确是暖的。
其时小白有那么些贪恋他身上的气息,又不好转过身去令他捉到把柄,便只好僵在那里装睡。
装着装着,于他怀中,便亦真的睡着了。
第二日天还未亮,太玄果然遵照所定,将她拉了起来去看甚麽日出。
小白哈欠连天地随他走着,眯着眼却险些撞在了树上。
倒是太玄急急地拉回了她,无奈一叹,俯身拉过她便将人背在了背上。
小白一惊,瞌睡倒是去了大半,连忙拍打着他的肩膀,令他放自己下来。
太玄不放,只是说怕她跌到山沟里去。
小白伏在他背上,听着他沉稳的呼吸,几分羞怯道:“我醒了,你放我下来罢……”
太玄却微带了笑意道:“你不是说娶新媳妇要有花轿游街?眼下没有花轿,我背你游山,亦是一样的。”
小白一呆,驳斥道:“你胡说甚麽……谁是你……谁要同你……”
太玄略停了步,侧了头来看她,问道:“那日,是谁于井中说,早已嫁了我为妻?说你我夜夜同寝,于民间,便早已是夫妻了?”
小白一时语塞,他又道:“那人还说,便是地府崔判官亦是知晓的。除了我,此生便再嫁不得旁人,不然的话……”
小白捂了他的嘴不令他继续说,瞪着眼睛回他:“我、我那是怕你死了,诓你的。自当不得真!”
是她动手去捂人家嘴的,然人家动嘴亲了她一下,她顿时又大惊地甩了手,动作大的险些未从他背上折了下来。
太玄止住她,将人向上提了提,轻声说道:“可我当真了,那你便继续诓下去罢。不然,若我娶了旁人,阎王爷知道了要将我一劈二可怎好?”
小白瞪着他的后脑,发现一向口齿伶俐的自己竟是说不过他。这人,不是一向不喜言谈么,如今又这般能说……
半响她只嘟囔了句:“他哪里便敢……”
之后两人到了山顶,太玄方才放她下来。
小白亦是活了这么些年头,第一次正视那徐徐而起的暖阳。
确是当得一个美字的。
之后每天太玄便这般带着她闲逛,探寻了谷中每寸土地。
待得月余后,家中吃食是真吃的差不多了,小白方才想起了两人定好了一起出谷采办之事。
只是,太玄却似几分不愿般,竟推脱了两回。
后见她实在似是在谷中呆腻了,想去外面转转,方才同意带她而行。
两人皆是一身布衣,扮作了寻常夫妻样子,一早便背了包袱启程。
只是路上走走停停看看,竟是拖到了天黑方才进城。
小白是走的乏了,亦没甚麽心情四处逛了。太玄便择了间客栈,要了间房暂作安顿。
小白突然想起来问他:“你那银钱是哪处来的?总不会我们出门时,你料到会有此行,从国相府拿出来的罢?”
太玄面不改色回道:“我当了身上玉佩,换的银两。”
小白自是信了,只是想着竟与她想找的借口一样。
而后太玄令客栈的伙计送了吃食过来,嘱小白吃些东西早些休息,便说自己有些事要出去。
小白几分狐疑,只是道:“都已经这个时辰了,赶了一路想必你亦是累了,一块吃些歇了,明日再去罢?”
太玄想了想,倒是坐了下来再未提出去之事。
只是小白夜里睡了一半口渴,摸了身边床榻却是凉的。
这人,终是出去了。
小白确是不知他所谓的‘有事’倒是何事,然想来……亦是想得到的,他上次出门却粒米未带……
约是本便没想再呆下去罢!?
至于他为何哄骗自己,说娶她做了娘子,她确是不知的。
许便是山高谷冷,临时起意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