吃饭的时候,谢耀东想从锅里捞一个香菇块,夹了两下都没夹起来,他恼了,改吃一块豆腐,谢长风急忙帮叔叔把香菇夹到碗里。
小慧的心往下一沉,这样的笨手,能拿住烙铁,焊接电子元件到线路板上吗?若是谢耀东学不会,对他的打击跟他受伤残疾了一般大。
她懊恼自己嘴太快,没有事先调查清楚,就给谢耀东说了。
谢耀东本来就觉得自己是个废人,学不会,肯定会更消沉的。
谢长风注意到小慧走神了,但没有惊动她,只和叔叔聊天,憧憬着美好的明天。
午饭之后,谢长风推着轮椅,在王府井转了转,谢耀东的情绪好了很多,还笑了几次,大约三点半,两人把他送回了福利工厂。
“叔叔,再见了,明天小慧还要上课,我要送她去车站。”
“路上小心。”谢耀东的笑容还是挺治愈,就只比谢长风略略差那么一点儿,不过,脾气可差大了去了。
去往火车站的电车,果然很挤,小慧和谢长风也顾不得嫌弃这些,分别在即,两人都有些戚戚然。
“吃饭的时候,你在想什么?”谢长风可真能忍,好几个小时了,还惦记着那事儿。
“叔叔的手好像挺笨的。”小慧小心翼翼地道,看谢长风对谢耀东的维护,她很怕他不高兴。
“嗯!”没想到谢长风毫不犹豫地点头,“小时候做玩具,就没我做得好,比我大七八岁呢。”
“那我不该让他学攒电视,还是修个马达什么的才对。”
谢长风也有些焦急:“那怎么办?都给他说了。”
“就说,元器件不好买,暂时先学修电机,等过段时间再学修电器。”
谢长风没说话。
“怎么了?”
“就怕叔叔自己能买来,他活动量可大了,现在一时想不开,和他的朋友不联系,若是他起了心思,只要找到一个,就会来一群。”
“这些人还都是有一定能量的?”
“嗯呐。”谢长风很忧虑,小慧却高兴得眉飞色舞。
“那我就给他另一套说辞。”
“怎么说?”
“保密!”
“怎么可以这样?说啊,快说!”谢,他越是想知道。
“下周,不就知道了?你想办法准备一些漆包线。”
“噢~我知道了。”
“你知道什么了?”
“不告诉你,不告诉你!哈哈”
谢长风摇摇头:“不过,我告诉你,叔叔想做什么事情,没有做不成的。”
“怎么讲?”
“我也不告诉你!”
两人玩玩闹闹,没怎么觉得,就到了火车站。
谢长风陪小慧一起买票。
“这两天吃饭,花了不少钱,你手头紧张不?”
“不,不紧张,你放心。”
“你不是不肯问他们要钱吗?”
谢长风沉默了一下,道:“我假期可以再去修底片。照相馆里经常会接到一些冲洗老照片的活儿,底片都花了,修一张,有时候能给到一块钱。”大多数只有一、两毛钱,谢长风没说。
“叔叔既然能量巨大,咱们三个合伙儿做点小生意,你不要去修像了,再说,我今后每个周末都可能会过来,你也没时间去修了。”
“好,我知道了。”谢长风想,我可以周内去修,不就是晚上熬点夜吗?
上了火车,小慧觉得自己行程真是太匆忙了,很是怀念后世的国庆七天假,有时加上中秋,还八天呢。
还是后世的人幸福啊,小慧感叹着,拿出包里的书本,她必须在火车上,把周六的作业赶出来。
第二天,小慧下午刚下课,辅导员来找。
小慧也不知道有什么事,辅导员也不说,直接把她带到保卫处了。
小慧心里毛毛的,保卫处可不是能随便来的地方,她当然知道自己没做什么出格的事儿,但她怕啊,自己那个渣男父亲,别又出什么幺蛾子了。
果然,保卫处的人,很仔细地询问她父亲的事情,小慧都不记得他长什么样,就把邻居给她说的,一股脑倒出来:“别的,我就不知道了,他让亲戚带走了,什么亲戚,我也不知道,我妈妈没说,我估计,我妈她也不知道,那时候,我那个渣爹除了问我妈要钱,其余两人谁也不理谁,这是我妈给我说的。”
保卫处的人一再追问:“老实说,这几年,你爸爸到底有没有找过你?”
“我不认识他,反正,这些年也没人自称是我父亲来找我,他要是活着,肯定也不会找我啊,他眼里只有钱,而我,一文不名,中学生毕业下乡当知青,然后考到咱们学校读书,他找我不是给自己找负担吗?”
保卫处的人半信半疑。
“处长,我说实话,若不是解放了,我妈肯定早就被那个坏蛋折磨死了,也不会有我,再说,我现在靠什么上大学?一分钱学费都不交,这还不是沾国家光?是国家供养的?人心都是肉长的,谁对我好,谁对我坏,我心里很清楚。
我怎么会去做外国人的卧底?我现在全部的资产,除了妈妈和外婆留的,就是在农村插队给的分红,我妈妈的钱,也是国家的工厂给发的。
我外婆和我妈,也不是亲的,我妈妈是她女儿的丫鬟,她女儿死了,一个人孤单,认我妈为女儿,就是拿我妈当她闺女的替代品。我妈应该算无产阶级的,我的身体里,有一半是无产阶级的血,我妈就是性子懦弱,不然,解放了,有人民政府撑腰,和那个渣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