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娘子,你回来了~”
程密推开两扇漏风的木门,就见院子里焕然一新,石桌上摆着一桌好菜,晾衣绳上挂着一溜洗好的衣衫。
苏啸则坐在一个跟他身材极不相符的小板凳上,被打断的那条大长腿直直地伸出去,另一条则盘在屁股下边,一脸灿烂地盯着程密看。
程密转身哐当一声,踢上了院门。
刚刚对上苏啸的眼神,程密的心就没来由地漏跳了一拍。
第一眼望去,那眼神干净真诚,毫无半点心机。
但仔细回想又觉得意味深长,仿佛洞悉一切。
程密是来兴师问罪的,可自己也漏洞百出,又该如何与敌周旋?
等再回头望过去时,苏啸已低下头,认真地补起自己的那双麻鞋来。
或许是自己想多了吧?
不管那么多了,兵来将挡水来土掩。
程密走上前去,也坐到苏啸对面的一个小板凳上。
“吆,怎么不在床上躺着?腿用不上力气,小心再扭着腰,没有腰还怎么跳舞。”
程密故意瞥一眼苏啸那腰腹之处,又拿那跳舞去试探他。
“娘子说笑了,我哪会跳什么舞。我是断了腿,又不是瘫痪了,娘子每日里里外外辛苦,为夫理应分担一二。今天,一切顺利吧?”
苏啸的嘴儿像抹了蜜一般甜,望向程密的眼神满是光芒,没再夹杂一丝别的意味。
这人看见银子就两眼放光,难道做这么多就为了招摇撞骗?
“嗯,得了头名,每人二十两银子,看!”
程密故意从怀里掏出两锭银子,抛到空中玩起了杂耍。
苏啸的笑容更灿烂了。
“娘子,一年没见,你真是令为夫刮目相看。玩得真不错。”
玩得真不错?是说自己这杂耍?还是别的什么?
程密决定继续试探。
“不过呀就是,后面快结束的时候,有几个山民出来嚷嚷,说咱们县有个苏先生骗了他们,要县令给他们做主呢!”
程密一边说一边观察苏啸的表情。
苏啸神情自若,并没有什么慌乱,只是麻利地穿绳、引线、补鞋,动作熟稔,直到把一根麻线用完,才抬起头来继续询问。
“那县令大人可有抓到那骗子?”
程密一眼不眨地盯着苏啸看,这张脸还真是好看,昨天灰头土脸的没瞧出来。
今天在这大白日头下,又洗干净了,真的是楚楚动人呢。
苏啸也未在这场凝视中落于下风,一脸坦荡地看着程密。
看着眼前娇俏的佳人,脑子里回荡的是昨天大牛爹的一句话,“你家娘子是个狠人,有次她说自己的胖是暂时的,然后一个多月她就真把自己变成了现在的模样。”
眼前的程密,增之一份则太肥,减之一分则太瘦,举手投足明艳动人。
一个人到底要对自己有多狠,才能这么快瘦下来呢。
苏啸对眼前的程密很好奇。
他几乎可以肯定,她绝对不是以前的程氏。
但她是不是也洞悉了自己的身份呢?
没给他足够的时间想个究竟,眼前的程氏还在持续不断地试探。
“没抓住呗,那苏先生狡猾得很,昨天就跑没影儿了,还是跳湖跑的,跟你昨天那样子差不多!现在,估计跟你也差不多,说不定躲到某个村里去了,那县衙的官爷哪里抓的到呀!”
程密每次都把“跟你差不多”几个音重重地念出来,苏啸总像没听到一般,只在那安安静静地补自己那双烂得不成样子的麻鞋,补完一只又拿起另一只。
“到底是出门久了,夫君这补鞋的功夫一流嘛!这得走了多少山路才能磨成这样啊,我看从莪山回来也不至于磨成这样,干脆扔了得了!”
程密每句话都话里有话,暗示着苏啸自己已经知道了什么。
不知道他还要装到什么时候。
“没有,我没走过莪山。”
听得莪山二字,苏啸立马否认了。
不过苏啸在心里却回应了一句:我只是从莪山上滚下来而已。
苏啸打算不再这样慢慢绕圈子了。
“迷死程就是你程密吧?”
“苏先生就是你苏啸吧?”
两人不约而同地开口,又都为对方问出的问题大吃一惊。
“你是穿越来的?”
“你是穿越来的?”
又是不约而同地开口。
看着对方听到“穿越”二字时,均是一副了然于胸的表情,终于确定了自己的猜测。
苏啸猛地扔了那对麻鞋,激动地双手举过头顶、拥抱蓝天。
“整整三年了,终于有个人来救我了!你可知道,我一个人在这世界,真是太难熬、太寂寞了。”
太难熬?太寂寞?
程密一个头两个大,您这穿越过来都三年了,就干了个寂寞?
说好的当首辅、做皇帝、一统四海八荒呢?
“你来了三年,没发财?没做官?没建功立业?”程密问道。
“你看呢?”苏啸一脸苦哈哈地回道。
“那你都干嘛了?花老婆的钱游山玩水?”程密一脸地恨铁不成钢。
“找回去的路……”苏啸都要哭了。
“既来之则安之,该干啥干啥,没见过你这么不上道的男频穿越者……”
程密实在难以理解,都适应了三年还适应不了生活的穿越者,内心在想些什么。
“我什么都不会……”
苏啸又摆出一副乖学生挨罚的表情。
程密瞬间也培训师基因上身。
“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