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老妪听到姜榆罔的请求,下意识地一迟疑。
她看了一眼姜榆罔指向的陈子羽,那是一个看上去颇为沉稳的青年,白净秀气的脸庞上没有多少年轻人常见的浮躁之色。
陈子羽此时也明白了自己要表示一下来获得老妪的认可,大大方方地朝老妪自我介绍道:“阿奶,我自幼学医,至今已有快二十年,擅长一手取百草调配药物的功夫,药物性子平和,就算救不好人,也绝不会伤人身体。”
“如果那位病人经我之手后,出了任何毛病,我愿意接受寨中规矩惩戒。”陈子羽又信誓旦旦地补充道。
姜榆罔站在一边听得也是隐隐心惊,他没想到陈子羽为了说服老妪,会立下这等誓言。
他思虑再三,自忖不可能因为陈子羽医治病人出了问题就真的放弃他,任他受村寨处置,到时候少不了又是一番交涉了。
这家伙行事,真的果断至极。姜榆罔感叹道,他一时其实也没有想到更好的说服老妪,让她新任陈子羽去医治那个小女孩的父亲的办法。
“好吧…”,老妪面露为难之色,但还是点了点头:“我带你们去喜儿家,先看一看她爹的情况再拿主意吧。”
她自然是犹豫不决的,眼前一行人,除了安白是来过寨子几次的,其他人还都是第一次见,谁都不知道这个医师到底会不会治病救人。
如果这个医师把喜儿她爹治出来了什么毛病,或者治死了,那自己这个引外人过去的,到时候也脱不开干系。喜儿的亲人里只有这么一个父亲了,如果出了什么事情,怎么照顾这个小女孩就成了问题。
“好。”姜榆罔忍不住轻轻一拍手来抒发心中的喜悦,赞赏地看了陈子羽一眼。此时能通过治病救人的借口深入村寨,可做的事情就多了很多……
…………………
姜榆罔带来的粮食和村民们的香料与旧铁器的交易又持续了快一个时辰,基本上把带来的粮食卖出去了个七七八八,剩下的是几个人能持续几天的口粮。
这还要归功于陈子羽说服了老妪,能够前往小女孩喜儿的家中去医治她父亲,这样一来,直接的解决了他们一行人继续待在这里的合理性问题。他们留在村寨中,是为了治病救人,这是个再合理不过的借口。
不用回到莽古山之后再反复来几次,而是在这一次的进山中就能更加深入,姜榆罔还是很满意的。
另一方面,买到了粮食的村民们对他们的态度也好了不少,主动与他们聊天谈论村中的事情,还好心地警告他们小心麓川士兵。
换来的香料和旧铁器再一次堆满了因为粮食被卖出而变得空荡荡的竹篓,姜榆罔留下两名情报员看守这里,剩下所有人则跟着前往小女孩喜儿的家。
走出老妪家的竹楼,一行人跟着喜儿和老妪朝村寨外的方向走出,没走多久,进了一方比老妪家的竹楼小上许多的院落。
喜儿家的竹楼结构简单,面积也不大。从正门进去,里外只三进房间。喜儿背着小竹篓,引着其他人走到了竹楼西侧的一间里屋,只见一个干瘦的青年男人正躺在竹床上,发出轻轻的呻吟,好像难忍病痛的折磨。
“阿爹!我回来了!”喜儿原本一直紧绷着看不出情绪动摇的小脸终于在这一刻控制不住了,流着眼泪跑到男人的床前。
“喜儿…”男人费力地抬起眼,无力地看了喜儿一眼,目光又扫到了后面的老妪和姜榆罔几人:“刀阿婆怎么…也来了?这几个人…又是谁?”
“他们…他们是从孟养城来的行商,经由阿奶介绍,来寨子里卖粮食的。”喜儿抽噎着回答男人的问题。
“太好了……你一定不要饿坏了自己…”,听到几人是来卖粮食的商人,男人长舒一口气,然后就像油尽灯枯了一般,要合上眼死去。
陈子羽见状赶紧走上前去,喜儿也一下抱住了陈子羽的手臂:“你是医师吧,一定要救我我阿爹!”
然后,她又大声地呼唤她父亲:“阿爹,醒一醒!这是跟着行商一起来的医师,他说他能治你的病!”
男人又挣扎着微微睁开眼睛,目光有些无助地看向陈子羽。
“你现在有什么感受?”陈子羽目光炯炯,他观察男人的样子,判断他其实病的并不是特别重,只是因为长时间饥饿的影响让他濒临死亡。
“热,好热,头,很疼。”男人艰难地挤出几个字来准确地描述他的症状。
陈子羽又观察了一会,心下了然,于是转身向姜榆罔讲述情况:“大哥,他现在这样子主要由两个原因导致:一是热病,打摆子,二是最近一段时间进食太少。”
“那这边就赶紧做些吃食给他好了。”姜榆罔听到陈子羽这么说,立刻吩咐阿天:“你赶紧去做吧,让这位叫喜儿的小姑娘帮帮你的忙。”
阿天点点头,又蹲下身来,看着喜儿,温柔道:“喜儿,现在你阿爹要多多吃饭才能好起来,你带我去你家做饭的地方吗?”
喜儿看到这一群陌生人如此关心自己的父亲,且他们的言语交流间,自己的父亲还有救,而不是像邻里们说的挺不过去了,眼泪也慢慢止住了,带着满脸未干的泪痕朝眼前这个温柔秀气的小哥哥点了点头道:“好,我带你去。”
“这热病,你打算怎么治?”姜榆罔又问。
陈子羽自信一笑:“这热病,我随父亲治的多了,晋朝有一书《肘后备急方》,有言道:青蒿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