归晨坐在房中仔细的研读着从莫舒阳那里得来的札册,身后澹台景吾不安的来回踱着步,几次都是欲言又止,看着归晨一派淡定的模样,他终于忍不下去了,一屁股坐到归晨身边,认真询问道:“你到底是怎么想的?”
归晨的注意力完全没有从札册上移开,漫不经心的回答道:“走一步看一步吧。”
一句话瞬间让澹台景吾的焦虑又上了一个等级,他一把按住归晨面前摊开的札册,五指张开遮挡着上面的字迹,隔开归晨的视线,焦急的问道:“什么叫走一步算一步啊,好几天了,你一直盯着这本札册有什么用,能看出什么来?”
澹台景吾的焦虑并不是没有道理的,那晚在燕春阁发生的事情廖婴奇第二日一早就一五一十的说给了他听,他随没有亲身经历,听过之后也觉得心惊胆战。
对于因为他打探来的错误消息而让所有人钻进别人设下的圈套这件事,他觉得十分抱歉,但他心中更在意的其实是归晨对于莫舒阳提议的态度。
澹台景吾本来就是个急躁的性子,听完之后立刻就跑去质问归晨是不是有心将札册呈报给州侯,而不再管澹台世家的下场。
谁料归晨听完他的质问后竟是毫不在意的丢下一句:“你说呢?”
澹台景吾对于归晨的想法当然是摸不准的,毕竟她和檀渊成阳并不是汝南人,对于汝南也没有什么太深厚的感情,因着自己和父亲的关系,他们三个对澹台世家更是谈不上好感,但前来汝南调查试练之事却是他们还在弋阳时就接到的任务,若说隐瞒汝南天灾或许还情有可原,但半路伏击和试练场劫杀这俩件错事的确做不出丝毫的辩解,即使他们三个要禀报州侯,自己也没什么理由阻拦。
他本想逼迫归晨说出心中的打算,可一来归晨救过他的性命,他下不去手,二来他也打不过归晨,所以情急之下他便言辞“犀利”了些……
以往他在给归晨找茬的时候归晨虽也是不予理睬的情况居多,可有时若他太过分,归晨气急也会还嘴甚至和他动手,可这一次无论他是挖苦讽刺,还是言语粗俗,归晨都只是一派处变不惊的模样。
最后澹台景吾骂得累了,径自停下来瞪着归晨喘气,她这才稍作出了反应,冷笑一声压低音量说道:“还好你还没有笨到家。”
这句突如其来的话让澹台景吾更加摸不着头脑,想要询问何意归晨却已经不再理他径自回屋去了,只剩下他一个人站在院中不知所措。
……
归晨毫不客气的抽出被澹台景吾按在桌上的札册,粗鲁的动作惊的他回过神来,再看归晨,虽然眉头微蹙,脸上有些不悦的神情,却也没有责怪他,而是继续看着札册,时不时还拿起笔在一旁的纸上标记着什么。
澹台景吾心中烦躁,见不得归晨现在这副淡定的模样,伸手又想去抢札册,嘴里也毫不客气的说道:“事情的经过你不是早就在我家的密室里看过了吗,现在一遍遍翻看这东西还有什么用!我们的对手如此狡猾,想个办法应付才是当务之急,你倒好,郡府的任务能推就推,调查的事情也不上心,整天就闷在屋子里,不知道的还以为你那晚在燕春阁被吓破了胆。”
右手一抬,归晨轻而易举的便躲开了澹台景吾伸过来的手,不过她也没有再继续看下去,澹台景吾实在太聒噪了,吵得她没法思考,光看不想不过是浪费时间,看来今日自己若不给个确切的答案,澹台景吾是不会离去了。
合上札册,归晨捏在手里摇了摇,一脸认真的对着澹台景吾说道:“这本札册里记录的内容可比你家密室里的卷宗典籍要详细多了,我们之前想不通的地方,这上面皆有解释。”
澹台景吾看了看那札册,然后又看向归晨,一脸不相信的表情。
这薄薄的一本册子,还没有归晨写节略的那两本厚,怎么可能比密室中堆积了整个书架的卷宗典籍记录的详细。
归晨看出了他眼中怀疑的神色,也没有强行辩解,只是把札册递给他示意他自己去看。
澹台景吾接过札册展开来略微扫了几行,终于明白了归晨所说的意思,札册里的确详细的记录着天灾是如何被发现,各地首个病人出现在什么时候,包括澹台郡伯何时下令封锁,却又在查到与两百年前的天灾相似之后是如何隐瞒真相的。
大件事的记得清清楚楚,但没有具体到每个患者的发病时间和症状,两百年前的史料典籍也并不只有汝南才有,札册中也没有赘述,所以这薄薄的札册才会被归晨说十分详细。
澹台景吾一目十行的看着,粗略的看过一遍后,还是一脸不明所以的望向归晨:“我看与我们之前查到的内容都差不多啊。”
归晨撇了撇嘴,从他手中抽出札册放在桌上,眼睛飞快的扫了一遍,然后再两个地方指了指。
澹台景吾仔细去读,终于发现了问题,然后一脸惊异的抬起头:“蛟龙?”
归晨收回手若有所思的淡淡开口道:“是啊,我之前本还在奇怪,既然两百年前的病症之所以被认为是天灾是因为有人看到了金龙,那为何这次天灾竟无人看见,没想到只是我们所阅读的卷宗中没有记录。”
说罢她抚着额头轻声叨念着:“蛟龙……蛟龙……”
札册上记载,这蛟龙通体蓝绿,浑身布满鳞片,俨然就是那些染上病症的居民最终变化成的样子,蛟龙不能长时间离水,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