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般倒是少见,秦涩觉得有趣,含笑促狭,“怎地,打架又输给南浔了?”西承武功虽好,心眼却没南浔多,南浔那人……自己都不曾如何见过他用武力解决问题。
就这样,西承还回回必败。
南浔那人,一副文弱书生的模样,是他最好的保护色,谁都不会想到,这个看起来只是一个大夫的男人,其实是比西承还要危险的存在。
西承似乎也想到了,对此拒绝搭话,只嗤之以鼻,要说用一个词来形容南浔,大体上就是……斯文败类。
每一滴血都是黑的。
西承有些烦躁地甩了甩头,不过转念一想到自己来这里的目的,顿时又有些不那么烦躁了,甚至有了几分愉悦,他带着这种违和感,幽幽开了口,“主子,你可知道,今日笙小姐去了哪里?”
微微上扬的尾音,像是等一场好戏上演,甚至带着些嘚瑟,眉眼之间都是“你快问我、快问我”的矫情。
秦涩扶额,没眼看,“这些年,你自始至终打不过南浔,也是有道理的。”就这个傻缺,都不好意思说他心眼少,他是压根儿没心眼。
西承一噎,还准备耍点儿嘴皮子扳回一局,却见秦涩突然冷眼看来,带着警告的意味,瞬间浑身上下的血液凝结,整个人都冻醒了,糟糕!这些日子来主子对着笙姑娘好说话得很,害得他都忘了主子到底是个什么性子了!
当下,低头,收腹,老老实实汇报,“今日一早,笙姑娘就被楚家请过去了,说是游湖。”
“楚家?”秦涩极淡的眉眼微蹙,半晌才反应过来楚家是什么鬼,沉凝片刻,“前阵子让你准备的东西,准备好了么?”
西承一听,顿时来劲了,“万事具备!只待主子一声令下!”
“那么……就去交给吏部吧。”秦涩看着面前厚厚一沓账册,声音低沉温柔,又危险,“上一次的账还没好好算一下,这一次……便一块儿吧。”
……
大将军府。
午膳时分,船已经到了对岸,风起,岸边微微的凉,枝干遒劲的古树投下斑驳的影,树下的温度似乎冷了不少。
船夫将船靠了岸,一路划过来,有些气喘吁吁地,他伸手想要去擦汗,才恍然面前当着斗笠下的纱,动作停了停,才继续若无其事地伸进面纱擦了把汗。
擦完了汗,又伸手递给言紫凝,手心朝上,掌心通红,却并没有茧,反倒肌肤细腻,似乎是一双养尊处优的手。
言紫凝愣了愣,才伸手抓了他的手腕,借着力道上了岸。
楚溪却是直接将手放进了对方的手心,被船夫牵上的岸,上了岸以后还在扭着自己的裙子,那些干涸的污渍似乎令她有些不快,以至于自那之后,她一口水果都没有吃。
言笙若有所思地收回了落在船夫掌心的目光,敛了眉眼,遮住眸中异样的神色,提了裙子跨步出来,那船夫似乎想要去搀她,她伸手阻了,“不必,我自己来。”声音淡淡,带着大家小姐的贵气与疏离。
手背挡住伸过来的指尖,她提了裙摆,一步跨上岸边,身形利落又干脆。
言紫凝看在眼里,无声嗤笑,果然是不懂规矩的,大家小姐哪有如此上岸的?什么都有规矩,譬如下马车,纵然你一跃而下的身姿再如何好看也是要不得的,身份摆在那里,他们必须先踩在下人的背上,然后才能落地,如此,才是身份的象征。
不疾不徐的优雅。
言笙这般……呵。走出去都要被人瞧不起,像个乡下野丫头,成何体统。
“小笙姐是第一次来吧。”楚溪笑嘻嘻地过来,方才还蹙着的眉头这会儿温温柔柔地舒展开来,像一汪荡漾开来的春池,“山林间景致不错,虽是冬季逊色一些,但附近山脚下这片林子是楚家圈起来的,平日里也会有专人负责打理,还养了一些小动物。”
“小笙姐若是喜欢,抓几只也不错。”
山林茂密,自古都是事故多发地,言笙虽说不知对方今日此行葫芦里到底卖什么药,但多一事不如少一事,她半点没有给自己招惹麻烦的打算,当下沉吟,“方才一路过来看这湖水清澈,还有许多肥美鱼群,不若,我们就在这那边烤鱼如何?”
“额……”楚溪似乎并不愿意,寻了个理由,“可是……我们都不会捉鱼诶……”
言笙似乎很有兴致,眉眼间都是兴致盎然的笑意,化了一身冷然,整个人都亲近了起来,她指了指在一旁的船夫,“船夫不会么?怎么简单的事……”
突然被点名的船夫似乎愣了愣,头偏了过来,却也看不到脸,只看到一方下颌线条带着几分粗狂,却也不是下人有的粗糙感。
“既然小笙姐想要吃烤鱼,那自然是要的,来者是客,不能拂了姐姐的意。”楚溪思索片刻,便已经有了主意,她只出声问船夫,“你会捉鱼么?”
“……会。”船夫略有迟疑,却还是点了点头,声音有些低,听起来似乎很年轻。
说完,他搁了手中的船桨,将袍子卷起系在腰间,才俯身去卷裤脚,这一系列动作做起来缓慢又带着点优雅,露出的一截脚踝纤细却并不羸弱,肌肤润白,在日光下莹莹如暖玉。
言笙的目光漫不经心地略过,低头,嘴角勾起一抹若有似无的笑意。
她……似乎猜到了楚溪今日的目的。
要说下人必然一副乡野村夫模样,倒也实在有些过于武断,但……一个整日暴露在风吹日晒之下的船夫,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