果然,秦涩大爷气还没消,哼了一声,傲娇的很,冷声粗气地问道,“那你倒是说说,本殿之前同你说什么了?”
之前?他们最近一次是啥时候见着来着?哦对……那日街头捡到浮生的时候,只是……那时候有说什么么?方才怒怼对方的小丫头,似乎昙花一现般,又显得傻愣愣地,却不木了,有了点可爱的呆萌。
瞧着她的迷糊样儿,秦涩就气不打一处来,手指又戳了上去,戳的少女脑袋一晃一晃地,咬牙切齿地重申,“本殿是不是同你说,本殿的人,可以在这隆阳城横着走?你呢?你倒好,被一个宣、宣……宣什么鬼的玩意儿欺负成这样?!”
他又想不起来那个芝麻官儿叫什么了。
西承在一旁弯腰,俯身,禀报道,“爷,是宣仪郎。”
秦涩秦大爷“刷”一下回头,呵斥,“爷管他宣什么,别打岔!”
西承瞬间闭了嘴,抬头挺胸收腹。
秦忆清若有所思看着这几人的互动,眼神愈发若有所思,他莫名舔了舔嘴角,像是蛰伏在草丛里发现了猎物的蛇吐着信子接近……只是,他家这个惯会享受的被众人金尊玉贵的娇养着的十三弟,好这口?
是御膳珍馐吃多了,换了口味吃起了青菜萝卜了么?
“青菜萝卜”言笙摸了摸额头,又微微皱着眉嘟哝了一声,这一次,秦涩听清了,“本来脑子就不好,越戳越笨。”
直接被气笑了,“你还知道自个儿脑子不好?”
“知道啊,他们都这么说。”回答的直截了当理所当然。
秦涩一听,心就猛地一抽……他的丫头啊,在他看不见的地方,到底是被如何磨了这满身棱角,才能如此坦然地说出这样近乎于自我厌弃的话。
她的骄傲呢?她的耀眼呢?她昔日的灵动呢?
摸着额头的丫头,半点脾气也没有,仿佛方才护着自己身旁小厮的气势是旁人眼花,绵软地像只收了爪子的猫儿,可他不喜欢。
也不是不喜欢,对着他的时候,怎么绵软都没有关系,纵使她万般模样,他都喜欢,她可以做她傻不愣登的猫儿,他会为她准备这世间最名贵奢华的丝绸锦缎将她送上世人仰望的高度令他们俯首称臣。
但对着外人的时候,他还是喜欢方才那个带着点儿犀利气势的姑娘,瞬间亮起了明晃晃的爪子,霸气、凌冽、理智、而尖锐,有种镌刻在骨子里的骄傲与疏离,浑身闪着碎金般的光芒。
高贵得很。
王府嫡女的气度展现地淋漓尽致,他在一旁看得只想好好将她藏起来,谁都不许瞧了去!
戳出去的指尖疏忽顿住,改了道儿摸上她的脑袋,他缓缓笑着,“没关系,本殿脑子好,以后借给你用用。”说着,烟波流转间,漫不经心扫过或低头、或暗暗窥伺的众人,冷冷哼了哼。
金丝楠木大椅子里的年轻男子,有种亦正亦邪的贵气,一张脸好看的有些过分、却又半点儿女气也无,丹凤眼轻轻挑着,似有漫不经心的倦意,实则气势迫人,眼中笑意冰凉彻骨,方才还偷偷留了眼注视着这里的人瞬间都纷纷低了头,不敢说话,不敢看。
谁都没有想到,这位不得宠的言府小姐,竟然得了这尊大佛的宠。
言紫宁敛着的眉眼里,愤恨席卷而来,像是无星无月的夜里,汹涌而来的黑色潮水……
那日的屈辱还历历在目,那句话还犹言在耳,他说,怎么,王府嫡女上不了的台面,倒是这位庶女堪登大雅之堂么?他说,您是太瞧得起她,还是太瞧不起本殿?
彼时自己只以为皇室讲究嫡庶之分,自己连倒酒的资格都没有,如今才恍然醒悟,当日,这位殿下就是因为言笙,才给了自己那么大的一个下马威!
言笙!言笙!又是言笙!
这个被人丢在角落里不起眼地丫头,到底好在哪里?就因为会投胎?!她死死咬住唇,唇齿间有血腥味弥漫开来。
气氛很压抑,安静地有些可怕,
人人连大气都不敢出,似乎连风都已经精致了。
这样的压抑里,秦忆清哈哈一笑,“今儿个是来做客的,这怎么还弄得主人家都跪着了,好啦好啦,十三弟,瞧瞧这些个姑娘们都花容失色的,你最是怜香惜玉了,想来也是不忍心的。”
丹凤眼凉凉瞥过,“本殿……何时怜香惜玉了?三哥可莫要栽赃。”
栽赃……秦忆清差点儿被自己口水呛着,这是栽赃么?!他是怎么把这种话说得这么正儿八经的?这厮是真不要脸还是咋的?
不过,秦涩也知道,这事儿他管上一管倒是可以,若闹得太大了,往后这丫头怕是更难,毕竟自个儿也不能时时看顾着,杀鸡儆猴一下最是适宜,当下便对身后勾了勾手,西承立刻俯身听命,“你,且去问问那……”
“宣仪郎。”西承含笑接话,嘴角确实明显抽搐,便是头一回真的不晓得宣仪郎这个官儿,但他家殿下素来过耳不忘,哪里会真的不记得,只是想着要膈应对方罢了。
秦涩煞有介事点点头,“嗯,你去将今日此间发生的事情告诉宣仪郎,就说,他家宝贝女儿说本殿的人是乞丐头子,在大庭广众之下好一番辱骂了本殿的人。但是爷又不能将一个小姑娘怎么样,毕竟,太有**份……但这口气是咽不下的,你且问问他,打算如何给爷一个说法。”
“是,殿下。”西承起身,准备离开。
那姑娘身形一晃,失声求饶,“殿下饶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