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川将牛辅拖到外面树林旁,一脚踢在牛辅的腿弯处,牛辅吃痛闷哼一声单膝跪落下来,吴川目光一厉,手中钢刀高高举起,那一抹锋利的寒芒,在暮se下显得异常冰冷,许多官军的牙齿已经开始打战。
牛辅死死咬住牙关,钢牙已经咬破嘴唇溢出血来,却始终不曾吭一声。
吴川犹豫了一下,回头望着胡才,胡才乌黑的眸子里掠过一丝凛然,他没想到这个牛辅竟然是一条铁骨铮狰的汉子,这样的汉子,如果就这么死了,未免有些可惜。
不过牛辅的身份是注定不能招降的,更何况牛辅身份特殊,还要利用价值,这么杀了可惜了。
“押下去!”
胡才挥挥手,然后厉声喝道:“吴川何在?”
吴川踏前一步,森然应道:“在!”
“立即点起玄武营两千弟兄,换上官军衣袍和武器,连夜奔袭安邑。”
“呃……”吴川差点让自己一口唾沫给呛死,惊疑道,“就……就给两千人?去……去打安邑城?”
胡才凛然喝问道:“怎么?”
吴川嘶的吸了口冷气,目光一厉,转身就走。
“回来!”
胡才断喝一声,吴川乖乖收步。
胡才道:“赶到城下之后,你可率五百人为前哨,诈称是牛辅官军,今已击破贼寇得胜归来,牛辅偕大队人马在后。”
牛辅闻言神se大变,急道:“你……竖子安敢?”
胡才面无表情,继续吩咐吴川道:“待诈开城门,即率部蜂拥入城,只管守住东门,不可与敌缠战,亦不可深入城内,待我率大队人马赶到再做道理。”
“是。”
吴川大喝一声,转身自去清点人手去了。
“吴庆。”
见叫到自己,吴庆亦踏前一步,昂首听命。
“命你率青龙营,紧随吴川之后出发,奔赴安邑西门外埋伏,我料安邑遇袭之后,城中官员、富户必从西门逃逸。但等西门洞开,吊桥落下,不等人众出城,你即刻点起火把尽出伏兵,定要将他们逼回城中,不得走脱一个。”
“遵命!”
吴庆大吼一声,亦转身清点人手去了。
“其余弟兄抓紧时间休息,养足了jing神随我一举杀往安邑城,待夺了安邑城,大伙再大碗喝酒、大块吃肉!”
白波军哄然喝彩。
白波军哄乱的笑声中,牛辅脸se苍白,神情忧急。到现在,牛辅才真正认识到,这次败在这个胡才的手下,其实一点也不冤!此人不但机敏果断、智计过人,更兼长于统驭,只看这些白波军对他如此敬畏便可知略知一二了。
照着这胡才的设计,安邑城中无备,十有仈jiu会失了城池,一旦失了城池,上边追究起责任来……想到这里,牛辅激泠泠打了个冷颤,再不敢往下想了,更令他心惊胆颤的是,自己岳父的家人尚在城中,如若有个意外,牛辅就是有十颗脑袋也不够砍的。
迎上朝阳,牛辅心中一声哀叹,现在,他倒宁愿胡才一刀砍了他的头颅了。这个yin险狡诈的胡才,实在没安好心,这比杀了他更残忍。
…………
朝阳初升,太阳缓缓升起。
安邑东门,守夜的两名士卒正昏昏yu睡时,忽然被一阵隐隐的吵杂声惊醒,攀到女墙上往外一看,只见东边开来了一拔人马,约模有五百余人。待走的近了,才看清那队人马竟然是官军。
“咦,这是哪来的官军?”
“看起来像是我们河东兵哪,可能是牛辅大人已经击破白波军,所以派人回来报捷来了吧。”
“没那么快吧?才几天功夫,现在就击破了白波军?会不会有问题?”
“有个屁问题,上一次十几万白波军还不是被打的落花流水,现在牛辅大人追杀白波军,自然是大获全胜了。”
两人正说话时,那伙官军已经开到了城门下,当先一尊铁塔似的大汉,长的凶神恶煞、袒胸露腹,头大如斗,伸手指着城楼上高声大喊道:“城上的人听着,牛辅大人已经大白波军,得胜而归,大队人马两个时辰后就到了,特谴我回城向大人报捷,快快开门!”
“快快开门!”
大汉身后,五百兵卒齐声呐喊。
城楼上,两名守夜士卒倒吸了一口冷气,失声道:“我的娘,一定是牛辅大人来了,开开门,否则牛辅大人怪罪下来,谁也吃罪不起。”
说完,两人行se匆匆地跟着下了城楼来开城门。
……
太守府的灯仍亮着,李肃因为牵挂征讨白波军的进程,所以睡意全无。他是太守府的功曹从事,牛辅离开后,他是安邑城中最大的官,但是他反应更加的战战兢兢。
河东的白波军势大,牛辅他们手中才一万兵马,虽说在安邑城外一战,白波军损失惨重,但现在白波军死守闻喜,牛辅想击败白波军并不是一件容易的事。
而且李肃了解牛辅的xing格,牛辅虽然骁勇善战,但勇而少谋,这种人很容易落入别人的圈套。希望白波军中没有什么智者。
不过好在有张济,张济是出了名的老将,可以弥补牛辅的不足。
李肃刚在心里暗示自己,安慰自己,外面已经响起了手下慌乱的叫喊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