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啪!”
一记响亮的耳光猝不及防抽在廖靖轩的脸上,他诧异地瞪大眼,不敢置信地瞪着自己的父亲。
廖靖轩自幼聪颖好学,虽然不能修炼,可读书,习武无一不精,是廖家这一代最出类拔萃的晚辈。
他刚及弱冠就跟着大伯和父亲学习料理生意,参与族中事务协理,小小年纪办事亦进退得当,沉稳持重,一直是廖家悉心栽培的下一任家主。
因他聪颖懂事,自小到大,从未被长辈说过一句重话,更别说挨打。
今日被父亲掴耳光,廖靖轩还是平生头一回。
廖仲庆颤抖着手,指着廖靖轩的鼻子,扭曲的表情显得格外狰狞:“你个不孝子!竟敢当着老子的面说出这种诅咒我廖家的话,你以为你翅膀硬了?想怎样就怎样?我告诉你,现在是老子当家,一切都得听老子的,就算你是我亲儿,胆敢捣乱,老子照样收拾你!”
廖靖轩怔怔地与父亲狰狞的目光对视,他突然歇斯底里大吼道:“您这分明是在逃避!其实您心里清楚对不对?你为什么不给我看祖宗留下的手札?你们用无辜稚儿祭祀,我们廖家迟早要遭报应啊!”
廖仲庆没想到廖靖轩会把这事嚷嚷出来,他用力一把拽住廖靖轩的衣领子,想勒住他的脖子让他不能开口:“你……你嚷嚷什么,你疯了!”
廖靖轩却不顾父亲眼中严厉的警告和喉间难受的窒息,仍大声叫嚷:“孩儿正是为了家族好才那么做,世上之事总有因果轮回,父亲今日所行必定会酿成他日恶果,书中云:众生畏果,神明畏因,父亲不可贪图一时利益,不顾他追悔莫及……”
廖仲庆死死盯住廖靖轩的眼,口中喃喃:“疯了,我看你是疯了……来人!”
他话音落,身边立刻出现几个黑衣护卫。
当着护卫的面,廖仲庆收敛起面对廖靖轩时的歇斯底里,冷声吩咐:“少主近日身体不适,常胡言乱语,需静心休养,带他回房,没有我的吩咐,不得放他出来!”
“是!”黑衣护卫应声上前,左右架起廖靖轩的手臂,强行把人带走了。
廖靖轩一路用力挣扎,却被黑衣护卫死死制住。
他看着父亲头也不回地拂袖而去,眼睛里充满绝望。
黑衣人按照廖仲庆的吩咐,把廖靖轩关进了他居住的房间,门窗全部从外面上了锁。
廖靖轩拼命捶打门扉,门外始终是死一般的寂静。
廖靖轩无力地地跌坐在地上,靠着门板痛哭。
他没想到会被父亲软禁。
他知道,今日他跟父亲说的那些话,父亲一定会防着他,有可能秋日祭之前都不会再放他出来。
他想起去年秋日祭前,他在宗祠里亲眼看见的那一幕,铁笼里那双清澈明朗,无辜又楚楚可怜的眼睛……
廖靖轩现在想起那双眼仍会觉得心口又疼又堵,他害怕今年祭祀同样的事情会再次发生。他试图劝说父亲,希望父亲能为了家族的未来停止祭祀。
却没想到,最后的结果是他自己被父亲软禁了起来。
他突然对父亲,甚至对整个家族失望极了……
廖靖轩把脸埋在膝盖间,脑子里正一团乱麻,突然听见门口有轻微的响动。
他功夫不错,耳力颇佳,立马就听出是有人在拨弄外面的门栓。
廖靖轩屏住呼吸,眼睛死死盯住门板。
父亲应该不会这么快就消气,母亲一向不敢干涉父亲的决定,祖母最近身体不适,这个时辰早已歇息。
会是谁?
父亲的侍卫一定还在不远处看守,这府中他实在想不出还有谁这么大胆子,居然敢来给他开门……
他心中正犯疑,门外的门栓“啪嗒”一声掉在了地上,门轻轻地响了一声,开了条细缝。
廖靖轩跨步至门边,伸手拉开了房门。
他站在门前四下张望,庭中寂静,只有月光洒下满地花木叠影,根本就不见有人。
廖靖轩低头看向门扉周围,目光突然定在门口的石阶上。
他的庭院铺的是水磨方砖,白日是浅灰色,晚间被月光一照就有些泛白,平日被仆人洒扫地十分干净。
此刻,那泛白的灰砖面上,留着一串小小的泥脚印。
廖靖轩蹲在那串小脚印旁边仔细查看,又伸出手量了量脚印的长短。
这明显是小孩子的脚印,而且他能断定,这绝对不是府中孩童的脚印,从这挂着泥的程度看来,这脚印的主人一定走过很多泥泞的路,脚印后面还拖着一串泥水痕迹。
廖府向来洒扫的极干净,母亲和祖母都是有洁癖的人,绝对不允许府中下人这般邋遢。即便是下人家的孩子,也不会把脚踩地这么脏。
更何况这个时辰,中门早已上锁,下人家的小孩子不可能在府里乱跑,更不敢跑到他的院子里来。
廖靖轩脑中突然灵光一闪,他猛地站起身,向四下看了一圈,压低了声,小心翼翼问:“是你吗?是你对不对?放我出来的是你!我那日在长康苑看见你了。”
廖靖轩说完,充满期待地向着周围。
安静的庭院里只有夜风吹动树梢的沙沙声……
廖靖轩有些失望,他回头看了眼自己的房门,转身向院外走去。
等他的身影消失在庭院里,从墙角的树影里走出个小小的身影,正是梅宗远。
他肩头依旧坐着那个红色眼睛的小矮人。
“你既然帮他出来,为何他刚才问话的时候你不出去见他?”小矮人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