烈山鼎说得倒是实话。
当年烈山氏尝百草,烈山鼎就跟在烈山氏的身边,的确各种神草毒草千奇百怪见识过不少。
沧华也曾说过,就单草药种类及炼丹药理方面,烈山鼎比沧华也不遑多让。
炎颜听出烈山鼎并没把话说死,兴奋道:“鼎爷你快说,我知道你一定想到法子了!”
烈山鼎摇晃着鼎身,有些得意:“办法的确有,只是这个办法有点铤而走险。”
“你快说!险就险,我不怕。”炎颜疾声催促。
烈山鼎正欲开口,沧华却突然打断了烈山鼎的话:“这段时日,你且不要限制吨巴的行动,尤其它魔化后逃离,莫要阻拦,你只跟着它便,或许可寻到解药。”
炎颜并没留意沧华突然抢话这个细节,只是满眼不解地看向他。
沧华将目光投向她怀里,这会儿已经睡熟的吨巴身上:“它善灵未泯,并求生欲强烈,自会去寻找压制恶灵解药。兽生长于天地,奔走于狂野,没有医馆,伤痛自会寻找解决的办法。”
炎颜先听得有些怔,等沧华说完,她才慢慢点头:“哦,我知道了。”
自然界的动物的确会自己寻找病痛的草药。
可是像吨巴这种特殊案例,也会寻找解药吗?
炎颜有些怀疑。
还有吨巴的解药到底是什么?说了半天,烈山鼎和沧华都没说清楚。
炎颜发呆的时候,没留意旁边烈山鼎看向沧华的表情若有所思。
一直等到炎颜离开,烈山鼎才憋不住问出口:“帝君您这算不算诓炎丫头?”
沧华表情如常:“此物可压制饕餮恶灵,怎能算诓?”
烈山鼎笑的有点狡黠:“想得此物,对空间力量的掌控需十分精巧,实是考验炎丫头的修为和力量。凭炎丫头现在的修为远不能与那东西对抗,帝君这分明是在故意为难炎丫头啊。”
说完,烈山鼎忍不住又补充了一句:“可是能压制那小饕餮恶灵的可不只这一种东西。且凭帝君的手段,此事更轻而易举。”
沧华面无表情:“那是她的兽宠,又不是本君的。想救自要凭她自己的本事,有何不妥?”
一句话把烈山鼎怼得无言以对。
然后烈山鼎投向沧华的目光就带了明显的崇拜。
能把坑人的理由说得如此冠冕堂皇……除了帝君怕也没谁了。
帝君这厮,宁可放着自己的星星不急着要,也要狠狠坑炎丫头一把,不知道炎丫头知道了真相会作何感想。
难怪能当此界老大,烈山鼎是真服了。
腹黑,真腹黑!
————
“来呀,进来啊,孩子,孩子天真无邪,我最喜欢小孩子,哈哈哈哈……”
男孩子惊恐地瞪圆了眼,望着山脚下巨大的骷髅。
声音是从骷髅那对只剩下黑窟窿的眼睛里发出来的,声音虚幻缥缈不辨雌雄。
男孩子消瘦的脸颜色惨白,清瘦的身体不住颤抖,伸出胳膊死死抱住身边的树,好像只有这样才不会被那恐怖的声召唤进那只巨大的,恐怖的骷髅里。
“噹噹噹噹……”
一串清脆的云板声突然传来,男孩子猛地睁开了双眼。
屋子里亮堂堂的,明晃晃的日头自窗户上照进来,男孩子躺在床上,胸脯却仍在剧烈欺负,满额都是汗,连身上的麻布薄衫都被汗浸透。
抬起胳膊擦去额上的汗,男孩子撑身下了床。
推开门,刚才清脆的云板声突兀地拔高了一个调门,变得有些刺耳。
跟着刺耳的云板声传进来的,还有隔壁私塾先生尖着嗓子唤骂:“不求上进的懒东西,日头照屁|股了还不起床,想夫子我当年求学时……”
在夫子骂骂咧咧的唤声里,男孩子不慌不忙地从门后面的木桶中舀了清水,倒进木架上的脸盆里。
仔细洗过脸,又用猪鬃做的小刷子蘸着盐巴漱完口,将临窗木桌上散落的毛笔砚台,还有几本已经磨掉了皮的旧课本工工整整收捡进书箱。
整了整身上早已浆洗地发旧的粗布衫,提起书箱走出草舍。
走过不算宽敞的院落,穿过热气蒸腾的厨房,前面临街的是个糕点铺面。
围着兰花粗布围裙的年轻妇人,正在灶台和前台之间来回忙活。
看见男孩子提着书箱出来,妇人两只手往围裙上一抹,利落地捻了两张油纸,掀开热气腾腾的笼屉。
一份包了两个包子,一份包了三个包子,小心翼翼掀开男孩子手里的书箱,把两份热包子放进去,又仔细扣上书箱的盖子,温柔地摸了摸男孩子黝黑发亮的发鬓,抬手指了指隔壁,然后一笑。
男孩子朝妇人挥了挥手:“阿娘,孩儿去私塾了。”
妇人微笑颔首,目送男孩子走出铺子,走向不远处一间两扇街门敞开的院子。
“噹噹噹噹……”
男孩子刚走过街角,院子里再次传出云板敲击的声响,刚停歇不久的夫子叫骂声再次响起来。
男孩子迈开腿儿,一溜小跑进了院子。
妇人目送孩子跑进了院子,又是温和一笑,转回身,微微错愕。
她看见包子铺门前站着位眉目澄澈,容貌清绝的年轻姑娘。
姑娘晏晏含笑。
“吧嗒”
一颗碎银子轻轻放在笼屉旁边的桌案上,炎颜浅笑:“老板娘,来两份包子。”
妇人只怔了一瞬,随即眯眼笑开,习惯性地把手在碎花布围裙上擦了擦,捻两张油纸,掀开热气蒸腾的大笼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