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凉睁开眼,感觉自己周围有很多人。
装潢古色古香,看不到一丝现代气息的大厅。面前的罩上红绸的长桌,桌后坐了三位男子,每人面前分别放了两道菜。
三人正安静品尝,所有人呼吸都放轻视线集中在三人脸上,以至于大厅内明明人不少,却安静得针落可闻。
下一秒,无数记忆涌来,裴凉也瞬间理解了现在的状况。
简单点说,就是她离身败名裂一无所有倒计时还有五分钟。
果然,片刻后三人依次放下筷,其中鹤发老翁和圆脸大肚的评委道:“不相上下。”
“也是,同样的配方,同脉传承,二位皆是天纵奇才,年纪轻轻便有了当初裴厨的七成火候,如果他老人家还在,想必会欣慰无比。”
“只赛事终究得分个高下,恕老朽略有偏颇,裴小厨这道麻婆豆腐汤汁更为浑厚,用料大胆,而魏小厨的则略显保守。”
两人说罢,将一根银筷放入了裴凉这边的筷筒里,算是将这一票投给她了。
而剩下那个年不过三十,一身锦衣的男子却完全持相反意见。
他皱眉道:“二位也是顶有名的老饕,怎个今日舌头不好使,还是花椒吃多了?不会品就下去换两个人上来,怕是在场看热闹的食客,随便拉一个出来,都比你二人强。”
“你——”二人对锦衣男子怒目而是,但想是身份有差,也敢怒不敢言。
偏巧围观的食客还看热闹不嫌事大,起哄道:“对呀,这里的人哪个不会吃?为何只选三人做评?”
“将两位小厨的菜品摆桌上,店内人人品尝岂不更好?”
此时两人已经上了最后一道菜,除了这倒麻婆豆腐,前面更有九道二人使出毕生所学精心烹制的菜肴,早已看得众人眼花缭乱食指大动。
此时锦衣男子开了个口,正中周围食客的意。
可站在裴凉身后不远处的一对夫妻闻言却急了,大声道:“这里人多口杂,姓魏的有备而来,谁知道都是些什么人?莫要起哄。”
这话一出周围的食客不乐意了:“裴掌柜也忒不知好歹,几十年的老客了,周围谁不认得谁?作甚小人之心?”
裴富贵被熟客奚落得面红耳赤,却也绝不开让众人共同评判那口。
见这状况,裴凉旁边的魏映舒抬头,与上面一个神色傲慢,头戴玉冠的锦衣少年对视一眼,神色中闪过一丝藐视和自得。
是对裴富贵夫妻还有裴凉的。
裴凉生前是个身家亿万的富婆,死后原本该尘归尘土归土的她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自然是有原因的。
生命的延续是巨大的惊喜,但也并非没有任何代价。
裴凉的代价就是与一个莫名其妙的脑残系统绑定,穿梭于各个小说世界,任务倒是简单,就一个——攻略男主。
攻略不下来就得死。
而这第一个世界,裴凉进来的时机实在不妙。
裴凉这个身份的爷爷,当年是享誉京师的名厨,先帝微服私访尝过老爷子的手艺后惊为天人,曾欲揽入御膳房,遭婉拒后欣赏其气节品性,御笔亲书“天下第一楼”相赠。
嘱咐裴老爷子将毕生绝艺传承下去,此等美味合该代代永存。
但可惜事与愿违,裴老爷子的独子,也就是裴凉现在的便宜父亲在厨艺一道实在朽木难雕。好在裴老爷子也不是迂腐之人,亲儿子不行,便按资质收了数位徒弟,传授毕生所学。
其中一个叫魏启贵的徒弟从中脱颖而出,接过裴老爷子的衣钵。
裴富贵自己资质不行,生个女儿倒是小小年纪就展露绝佳天赋,这让裴老爷子欣喜不已,遂养在身边悉心教导。
裴凉六岁那年,魏启贵一家被裴老爷子逐出师门,赶出京城,勒令不得用他从裴家所学做营生。
当初的事不知内情的都以为裴老爷子不厚道,那魏启贵虽则以外姓继承衣钵确实不妥,有了可堪栽培的孙女放弃徒弟虽则受人诟病,但也人之常情。
可孙女没显露天赋之前,裴大厨年事渐高,天香楼有几年是魏启贵掌厨支应,不坠天下第一楼的招牌也是事实。
不让人继承衣钵也就罢了,何苦做得这么绝,将人赶出京城不说,还不准人用学来的本事讨生计。
据说魏启贵一蹶不振,十几年来穷困潦倒,中年便郁郁而终。
而魏映舒便是魏启贵的女儿,本世界的女主角,带着亡父的遗恨回到京城,势要夺回本该属于父亲的一切。
原本孤儿寡母自然不是根繁叶茂人脉广阔的裴家的对手,只是魏映舒作为女主,一路上机缘巧合靠美食以及美貌斩获了不少人的心。
此时只是剧情初期,男主尚未登场,但魏映舒的裙下之臣里也不乏家世显赫的贵族子弟。
他们对魏家的境遇义愤填膺,对于魏映舒自小颠沛困窘的身世怜惜不已,自然对于罪魁祸首裴家是憎恶不屑。
此次厨艺比试便是那尚书府的小公子以权施压,又将当年之事散播得沸沸扬扬,又做局引本就好赌的裴富贵抵上天香楼。
裴凉自然是不接招也得接。
明知魏映舒如今已不是无依无靠的孤女,身后靠山手腕强势,裴富贵夫妻俩居然打着收买裁判的念头。
以为只要魏映舒输了比赛,便既不用交出天香楼和天下第一的招牌,欠的赌债也一笔勾销。
两口子自以为办事漂亮,谁知正中魏映舒下怀。
她此次回来,本就为了讨回公道,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