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初妍心中咯噔一声,盯了盯她手上的信。
“这是方才青绵在我门前发现的,他去找关雎了。你回你房中瞧瞧,定然也给你留了一封。”
柳初妍闻此,提裙便跑,果不其然,在屋内发现了柳翰墨留下的信:“这孩子怎么能这样呢!”她气急,差点就摔了手边的茶具。
“小姐,您别生气了。关雎小姐已失踪两个月有余,却杳无音信,就连李大人都没回来。先前他腿疾未愈,不能出门,是无可奈何。后来腿伤好了,您也不准他出门,他只能在后园练剑解闷,心里定是着急上火。因此,他才悄悄地留信走了。”松苓轻声劝道,一边觑着她神色,若不对劲,可就得请薛傲来了。
“可是……”
青禾未等她说完,也急急打断她,劝说:“小姐,少爷不是说了嘛,他在您大婚前定会回来的,他是准备看着您,送您出嫁的。说明,少爷还是有分寸的。要么是他猜着关雎小姐在那儿,确定能带回来。便是找不着,他也是记着您的。”
“你们两个……”柳初妍气急败坏,却又觉得她们字字在理,竟无法反驳,泄气不已,将信一甩,“罢了罢了,他也不是个小孩子,我便不管他了。若是我大婚前还不回来,我就……。”
松苓两个看她赌气地撇嘴,最后却还是说不出教训柳翰墨的话,毕竟是亲姐姐啊,心软,便只是笑,一面命人去信国公府将消息传给薛傲。
“表姐?”韩淑微寻过来了。
“是为墨儿的事儿劝我吗?不必了不必了。”柳初妍烦躁摆手,“我都知道了,你快回去罢……”
“表姐……”韩淑微见她如此,尴尬地立在门口,进也不是走也不是。
柳初妍愣了一瞬,方清醒过来:“淑微,何事?”
松苓与青禾使了个眼色,便出去了。韩淑微见此,才慢慢地进屋,低着头,看不出是喜是忧。
“淑微?”柳初妍蓦地发现她手心里掐着几张纸,便问道,“是信?”
“是。”韩淑微将信递给她,“表姐,你看吧,看完替我烧了。”她说着,眸中一行清泪逸出,已是轻轻哭了出来。
柳初妍顾不得安慰她,便展开捏得皱巴巴的信纸,因为她已经看到了落款,单单一个“琩”字,居然是万岁送来的。她一看,不是诉衷情,而是断情,洋洋洒洒四张纸,将一切都“说清楚”了,登时松了口气。
“万岁也还算有些良心,到底还是给了你一个交待。”
万岁登基当日,就立了一后三妃,她一直以为他给韩淑微留了个位子,吓得一度睡不着觉。便是韩若谷,也是心惊胆战。虽然在最早的时候,他盼望着女儿能进皇家,可是教导嬷嬷教了几个月都没能将韩淑微教导成该有的样子,他便知道女儿根本不适合那里,就歇了这心思。后来,又出了韩琼羽的事,他韩家更不能与皇家成姻亲。伴君如伴虎这话不是说说而已,而且朱友琩多疑善妒,就连薛傲这贵为师尊的都避之不及,何况他这半路投诚的。
皇宫又多尔虞我诈,韩淑微若进了那里,只怕连骨头都不会剩下,还会连累全家人。韩淑微这性子,就该找个善良和顺的男子,宠着她疼着她,而不是时刻都有可能叫她受委屈的九五至尊。
韩淑微垂泪半晌,点头:“表姐,其实我不伤心,但是我就是心里难受。比当初听说信国公与谨欢姐姐有婚约之时还难受,胸口闷闷的,想哭。可是,我真的不伤心……”
韩淑微是不伤心,可万岁这信里看起来,却是莫大的悲痛。只是他意识到,她并不适合他,也不适合皇宫,所以选择了放弃。他从立后那一刻开始,就已经放弃了,但心里总有一个声音在告诉他,等他强大了,就能好好保护这个单纯的姑娘。然而,坐在那个位子上越久,他就越觉得有心无力,他根本不能护她周全,保住她最可贵的纯真与善良。与其毁掉她,不如放开她。所以,他思考了两个月,终于决定放手。
柳初妍不知朱友琩是真情还是假意,但淑微与他就这样无疾而终,而且没有伤到淑微,是天大的好事。她将自己的帕子拿去换了她已哭湿的绢帕,去找火烛,一面劝说:“想哭就哭吧,哭完就过去了。”
“嗯……”韩淑微一边哭,一边看着她点了火烛将信给烧了,“我早就不喜欢他了,不喜欢了……就是想哭一场,心里憋闷。可我无人诉说,只能找你……”
“你记得找我最好,省得把事情闷在心里。”柳初妍倒庆幸她是这样的性子,否则像她一样,什么事都藏在心里,实在过得太累。所幸,有了薛傲,她也有了能够吐露心声的人。
“我听说二太太和金太太还在谈,是吗?”
“是吧?”韩淑微也不确定。
“那你是怎么想的?”
“我心如止水,觉着即使不喜欢他,也再喜欢不上别人了。”韩淑微停止了哭泣,颇有一种看破红尘的意味。
“可你不能不嫁人吧?”
“父母之命媒妁之言,随我爹娘决定罢。”
柳初妍还想说什么,但见她眼底清明,态度明确,确不是先前那个什么都拿不定主意的小姑娘了,便蹙眉点头。
韩淑微很快离去,但是柳初妍思索着,得找个合适的时间与二太太谈谈,否则寻了一门门当户对却不合适的亲事,也是得不偿失。何况,金翎与韩淑微两个,明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