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薛谈……
是薛谈救了她。
林谨欢脑中刹那间空白一片。然而她心中并没有多少屈辱感,因为薛谈是为了救她,反而感觉到了深深的愧疚。那样美好的一个男子,居然会做如此低下之事……即使是为救人,林谨欢还是觉得她玷污了他的高贵。
他还在慢慢地渡气给她,直吹得她头脑发晕。似乎比片刻前的惊艳还要令人振奋,她与他,竟做了这样亲密的事?她心中似乎有一点雀跃,但更多的还是茫然。
她与他有了肌肤之亲,她除了以身相许就只有去做姑子了。说到做姑子,她便是爹娘过世了都未想过这一层,就因为这事儿,让她去做姑子?还不如杀了她。可是她以身相许,薛谈会要吗?他若不要,叫她今后如何在外人面前立足。
眼睑上似乎有睫毛扫过,该是她醒过来了,薛谈缓缓睁眼,正对上一双忐忑的水眸,他便直起了上半身,言语淡淡:“谨欢表妹。”
林谨欢便也随之坐起,却不料身上的袍子立马滑了开去,露出了光洁的藕臂,月白肚兜包裹的地方迅速起伏着。她这才发现,她身上的衣裳都落到水里去了,她落水时外衣就不慎绷开了,至于中衣许是被水下的什么东西勾走了。她转头去看水面上,早已看不见衣裳的影子,便是她想要捡回来再穿上都难。
她只得立马扯起袍子,再次盖在了胸前。尽管衣袍已浸湿,却还有一些特殊的味道,是他的,萦绕在鼻端,林谨欢面上不禁阵阵发烫,心里弥漫着一股难以言喻的羞耻感,却又令人甘之如饴。
救人已经花光了薛谈所有的力气,他几乎能感觉到身上的血液在一寸寸凝固,小腿僵硬,手臂无力,险些躺倒在地。可他不能,他必须得撑着。林谨欢的袍子一起一落,那白皙又泛着粉红的肌肤在他面前一闪而过,薛谈下意识撇过了头去,觉着二人太过亲密,便又往左侧挪开一尺远的距离。
“谈表哥,我,我不是故意的。”林谨欢见他面色倏得难看起来,嘴唇张合,恰似风中颤抖的两片花瓣。背后是满目的青葱绿,这般红绿对比,越发显得她楚楚动人,我见犹怜。
“我知晓你不是有意的。”薛谈不怪她,只轻轻拈掉衣袖上沾着的青苔,略略蹙眉,瞪着自己不争气的双腿,默默捏拳。他的身子好不容易好了些,便到这园子来散心,可这一落水,又不知何时才能养好了。
林谨欢一颗心还是没落回原处,还想说什么,却忽而鼻子一酸,打了个大大的喷嚏。她面色羞窘,看都不敢看薛谈,只抱着湿漉漉的身子思忖着。二人都湿透了,再待下去只怕要生病。可她这样儿,如何出得这园子。而且,她与薛谈,发生了那样的事情。她该与他说些该说或者不该说的话吗?
但是薛谈苍白的面色逐渐发青,嘴唇也泛出了异常的艳红色,实在不能再熬,即使她想说也不在此刻。
她便套了薛谈的袍子,站起身来,探手到他胳膊下:“谈表哥,我扶你回去。”
薛谈却不肯答应,摇摇头:“你自己先回吧,替我去园子大门口叫薛竹,让他先找一套衣裳给你换上,再叫人来抬我。”
大门口?林谨欢环顾一圈,只看到她进来的小门,不对,那儿方才就无人。
“大门在池塘那头。”薛谈扬起手臂,指了指掩映在翠竹中的某处。
林谨欢循着那个方向看去,登时秀眉紧皱:“谈表哥可见着领我过来的那个婢女了?”
“见着了,她见你落水,就出去叫人了,不过跑的是小门。若想叫人来,一时半刻恐怕是不成。”
林谨欢过来时,就是一路畅通无阻,半个人都见不着的,因此对薛谈的话深信不疑。倒是那婢女形迹可疑,然而现在不是计较这个的时候。他的袍子很长,她只能提起半尺长才好走路,便小心翼翼地提着袍角,朝那处竹林行去。
薛谈眼皮重如铅坠,眼前模糊一片看着她往外去,突地身子一歪就向斜后方倒去。
林谨欢才走两步就听到背后的声响,赶忙回头看,却见他厥倒了,急急扶他起来,心慌意乱大声唤道:“谈表哥,谈表哥……”
“发生何事了?”原来是薛竹听到内里异常的声响,不顾规矩奔了进来,却看到薛谈倒在地上,他的袍子却披在林谨欢身上,湿漉漉狼狈不堪,便在两丈远处停了下来,背过身去,“林姑娘,你怎的在此?”
“先不说这个了,快扶大爷出去。” 薛竹忙不迭点头,上前背了薛谈走。 三人慌慌张张出了园子,却迎面碰上了心急出来找人的薛太太等人。
“欢儿,这是怎么回事?欢儿,你与谈儿,这,这是……”薛太太指着她身上的衣袍,似是不忍直视,捂着嘴偏过头。
“我,我不小心掉水里了,谈表哥为了救我,就成了这样。”
“什么?”薛太太蓦地转头过来,看见薛谈虚弱不堪的模样,浑身湿透,双手惨白带着处处乌青,“薛竹,还愣着做什么,赶紧背大爷回房,叫太医!”
薛怀瑾姐妹是发现林谨欢迟迟不回,以为她出了事才寻出来的,却遍寻不着,忙请了薛太太出来。此时此刻,亦顾不得林谨欢了,姐妹俩赶紧吩咐下人们烧热水,备姜汤。
柳初妍看见林谨欢从翡翠园里出来,还披着薛谈的衣袍,听着她解释的话,再看看,适才领路的婢女也不见了,就猜了个j□j不离十。然而薛太太演技实在好,而且沉得住气,竟只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