丛林里的雨说来就劈头盖脸的来。那带路的男子显出了焦急,那两名司机也开始烦躁起来,而傅文嘉还是不管不顾的哭着。阿秀偏了偏头“喵呜”了一声。
那三人都开始有些瑟瑟,傅文嘉还是只知道哭。
“嘉嘉,我冷······”
“啊?”傅文嘉顿时停住了哭泣,连忙看看怀里的柳依依,她正半睁着眼,像是才睡醒似的。傅文嘉边脱衣服边不停地说:“好了!好了!没事了!没事了!”然后用脱下来的衣服把柳依依裹住。
旁观着一切的三人难以置信到站不稳,颤抖着身体想往后退却挪不动脚。眼见着柳依依缓缓地握住傅文嘉的手,温声细语地说:“嘉嘉,我不能跟你走。甘甜说的是真的,我们不一样。你也不要怨你的父亲,他只是想维护你。”
傅文嘉反握住柳依依的双手,急切的说:“没事!没事!都不重要。我们出去就好了,出去我们就好好的过我们的日子,别的什么都不管了。没事的!没事的!”
“不是!我不能跟你走。”柳依依望着傅文嘉坦白的说。此时她好想哭,可尘埃是没有泪水的。
“不会的。”傅文嘉认真的说着,用下巴指了指前面,“你看!走出这片丛林,再翻过两座山我们就出去了。一路都会很安全的。我会保护你,不会再让任何人有机会伤害你。”
柳依依认真的听着他的话,认真地看着他急于劝服自己的神情。这与当年的自己何其相像啊!
那年春末夏初时节,晞露向伍家三爷请辞得允后柳依依冲进他的房间也是尽诉衷肠,百般挽留。晞露不为所动只说他们不是同类人。当时的柳依依也如傅文嘉这般仓皇无措,不能理解。
后来晞露被她纠缠的无可奈何就骗她说自己是已死了千年的老鬼,便在她的面前隐身而去。也因如此柳依依偏执的悬梁自尽决心追随。
雨水冲刷着大地,傅文嘉的金丝边眼镜早就模糊不清。柳依依从傅文嘉的掌心抽出自己的一只手,在他身前轻轻一拂,他的眼镜立刻通透清晰,身上再无半点水渍,滂沱大雨也不再落到他的身上。傅文嘉正感受着身上渐渐明显的暖意,又听柳依依慢慢地说:“我不能继续跟着你。”
一切不可思议来的太突然,太集中,傅文嘉的认知还不能将这一切消化时只见柳依依又抬起了那只手在胸前结印,闭目低吟着什么,很快就有金银不定的光华在她结印的手边环绕,越来越明亮刺眼。阿秀在一旁发出“喵呜”的叫声越来越凄厉。
傅文嘉盯着那团金银闪烁的光华忘乎所以,目光随光华流转而流转,形如入神。
“喵呜!”“不要!”
两声惊叫前后而至,一条人影瞬间从傅文嘉的身边窜起,又在瞬间将那领路的男子和两名司机环绕了一圈。三人随之倒下,而那条人影也在顷刻间消失不见。
同一时间,柳依依结印手周围的光华迅速淡了下去,最后消散。光华消散后柳依依一翻身站起来呼喊着“阿秀”向那三人跑去。她干嚎着推动了三个人的身体几次,无一有所反应,她也不再推动他们的身体喊阿秀,改为原地转着圈跺脚,甚至紧攥着拳头不住地砸自己的头。
“依依!依依!”傅文嘉见她不停的猛捶自己的头,疾步冲过来拉住她的手抱紧她。柳依依只管干嚎着,任由傅文嘉像哄孩子一样抱着她、轻拍着她的背、不停地低喃她的名字。
在傅文嘉温柔耐心地安抚中,柳依依的情绪渐渐平复下来。她拉下傅文嘉披在她身上的外套,为他披上说:“我没事了。你走吧。听你父亲的安排。”抬手往倒地的三人一指,接着说:“他们会遵照吩咐安顿好你。”
三人在原地像睡了一觉似的起来。又在傅文嘉试图理解一切的时候,柳依依在他面前开始变得模糊直到消失。他感到身坤力乏,只能微弱的吐出“依依”两个字便昏昏沉沉地跟着那三个沉默的人继续向前走去。
看着傅文嘉的身影渐渐隐没于丛林中,柳依依觉得自己活了好几辈子那么久。
“阿秀!”她轻唤一声后也离开了这片丛林。
尘埃随风,伴雨化云,瞬行千里;或立峭壁陡峰险峻,或临江湖溪流海域,或游旷野平原千里,或巡名城都市古迹。
柳依依时而站在黄鹤楼之巅远眺奔流的长江,时而混迹不夜的商圈景区,时而独坐长城,时而独行华山······
傅文嘉本有半世荣华之命,因柳依依的接近与左右而命改运转,如果再继续参与他的生活,将不知道他的命运还会有些什么变数;对于甘甜,柳依依步步算计,处处干预却每每受挫;直至此刻,不计较傅文嘉的真心,她唯一收到的成效就是葬送了阿秀;那领路的男子和杀手分明是人中邪魅,处置他们不是匡扶正义吗,却还是要受责于天道。生前生后,一百多年来,自己到底都干了些什么啊!一时间柳依依极度的懊恼自己,埋怨自己、否定自己。
她还在娘胎里的那一年,山上的土匪下来劫去了姐姐。从她有记忆开始,家中常年大门紧闭,来往宗亲乡邻面上尊敬私下里却诸多非议。就连到家里听学的童子在背着先生和大人的时候也会给她这个二小姐白眼。待她长到六七岁的时候,土匪头子带着她素未谋面的姐姐和三个小娃娃回来她才渐渐明白一些事情始末,人情事理。后来家门不再关的那么勤了,来家中听学的学生也多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