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雍一怔。
赵胤不常说这样的话,每一个字听来都别有滋味,在他温热的呼吸里,她的心脏仿佛也跳得欢实了一些。时雍抿嘴一乐,用力勾紧他的脖子,盯住他眨了眨眼睛。
“这可是你自己说的?你人已经归我了。我可没有逼你哟?”
赵胤哼笑,捏她脸,“大丈夫一言……”
“等等——”时雍不待他把话说完,拉出他一只手来,笑吟吟地道:“大丈夫说话也得盖章才行。”
“盖章?”赵胤挑了挑眉。
时雍扬扬眉,一边看着他笑,一边勾住他的手指,然后指腹盖上他的,似开玩笑又认真地道:“拉勾上吊一百年,不许变。”
赵胤面色严厉,但没有矜持,由着她折腾,时雍见他如此上道,蹭过去在他脸上轻轻一吻,然后勾住脖子仰着脸,水灵灵的双眼,眨也不眨地望着他。
“好了。现在是我的人了,就得听我的话。”
赵胤蹙眉,“阿拾又想做甚?”
时雍抿唇而乐,点了点自己的脸,“亲亲。”
赵胤失笑,在她脸上蜻蜓点水。
时雍不满地蹙着眉尖儿,嘴里念叨,“你是青蛙么?说一句,动一下。你就不能主动一点……”
赵胤目光微动,“我以为阿拾不喜欢。”
“谁说的?我喜欢啊,你主动些才好呢!”
顺口说完,时雍看到赵胤眼底的一抹戏谑,突觉上当,“侯爷这都什么恶趣味?非得让人说出来……”
低低哼了一声,时雍解开她圈在腰上的手,便要从他怀里挣扎出来。赵胤见她小脸耷拉着,满脸不高兴,怔了怔,一把拉回她。
“傻瓜。是我喜欢。”
时雍斜他一眼,“喜欢什么?”
“你。”赵胤这个字回答得有些缓慢,但时雍了解他的性子,不会在这些细节上同他计较。饭得一口一口吃,今天他能说喜欢,明天就能“山无棱,天地合,乃敢与君绝”。
“我大人大量,不跟你计较。”时雍算计着时辰,不跟赵胤在马车里墨迹了,把话题拉回到现状。
“不知侯爷准备怎么帮我?今日的情形你都看到了,吉达村民对神灵的信奉已深入骨髓,不是一时半会能说服的。而且,那口古井和赤鼓到底藏着什么秘密?借赤鼓之名杀人,还索要童男童女的究竟是人是鬼,是妖是邪……”
她一口气说了许多话,把眼前形式分析了一通,觉得事情很是难办。
然而,赵胤面色平静,似乎没有半分担忧。
“不急,总会查出来的。”
时雍看他如此淡定,都快要愁死了。
“那侯爷还不去布局么?一会儿天就该黑了。”
时雍看他仍然不动,踌躇一下又道:“我知道谢放朱九他们都很了得,侯爷身边还有十天干的暗卫,可是,这里有一个村子的人,又是在兀良汗辖地,我们不方便出手。若不提前想好对策,难免投鼠忌器……”
赵胤点头:“阿拾说得有理。”
时雍扬扬眉,“那侯爷准备怎么办?”
赵胤道:“既是兀良汗的地方,就叫兀良汗人来办。”
时雍怔了怔,与他对视片刻,仿佛意识到什么似的,眼前豁然一亮,“我明白了。姜还是老的辣!”
“嗯?”赵胤目光幽深,对这个“老”字似乎不满。
时雍暗自好笑,亲热地道:“那侯爷快吩咐下去吧?”
赵胤看她一眼,淡淡道:“此时兀良汗的士兵,应当在赶来吉达的路上。”
啊?时雍微微张嘴,看了他好一会,才又抿了抿,“你何时吩咐下去的?”
赵胤道:“去伊干德家前。”
呵!时雍眯起眼来,盯着他反复看了许久,最后给了他四个字。
“老奸巨猾。”
……
吉达隶属兀良汗,赵胤要出手多有不便,但眼下正是晏兀两国的蜜月期,兀良汗此时内忧外患,乌日苏既要防备巴图心腹的反扑,又要应对因大妃阿如娜之死而得罪的北狄,在与南晏修好的关键时候,赵胤送去的令牌十分好使。
申时许,兀良汗边隘驻军便在一个叫哈森的将军带领下,将吉达村里三层外三层包围起来。
哈森将军更是亲自到赵胤跟前,行礼参拜,直言汗王有过交代,他们都愿意听从侯东定侯差遣。
有了兀良汗大军,村民构不成威胁,而且,不用自己出手,不论对方是什么“神灵”大概都不能在眼皮子底下行事了。
赵胤没有客气,道了谢,便直接让哈森带人搜查伊干德的家里。
浩浩荡荡的大军到来,引起了村民的恐慌。
他们或驻足家门,或三五成群,一个个不安地打量。
伊干德家,哭天抢地。
莫格玛是被谢放从古井口拽回来的,在哈森带人到来之前,她让人抵住了院门,试图效仿她那个叫雅各布的侄子从古井跃下去赴死——
哪料,谢放早就埋伏在院墙外。
第一次失手,让雅各布跳了,莫格玛不会有第二次机会。
这个年约六旬的老太太被谢放提到了她自家的大堂。
哈森撞开房门,派兵将伊干德家里的所有人都抓了起来。
这时,赵胤才带着时雍姗姗来迟。
哈森站在门口,“侯爷请上座。”
赵胤朝他微微点头,端正地坐下,沉声道:“带上来。”
这画面有些像公堂受审。
伊干德家的大门口,站满了围观的村民。在时雍的建议下,他们从村民里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