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吏一听这个农家老汉的说法,楞了一下,因为老汉说的还是鲁东的方言,所以听得不是很清楚。
便拿出了口袋里的中华烟递给老头:“老先生,您刚才说什么呢?莫师傅不在这儿了?怎么回事儿?”
老汉认识中华烟,但是不喜欢抽,摇了摇头,拿出了自己的旱烟吧嗒一口,笑道:“你们这个烟,我抽不惯,我抽这个就行。”
杨辰点头道:“老伯,您好像跟莫师傅很熟悉??他怎么会不在这儿了?”
“你们找莫师傅什么事儿啊?”老伯问道。
“故友来寻。”杨辰简短的说道。
老汉点了点头,长长吐了一口气,皱眉道:“原来如此,唉,要说起我跟莫师傅的渊源,其实,深远了去了,看你们两个小伙子也没什么别的居心,我倒是可以跟你们聊聊……”
说着,这老汉坐下来,杨辰和赵吏,自然是洗耳恭听。
“当年,我还四五岁的时候吧,那时候吃不饱穿不暖,家家都穷苦的很,而且家家户户都孩子多,有的时候兄弟姐妹都七八个不止,谁也顾不上谁,都是村里面吃屎玩泥巴长大的……那一年,我们鲁山县,来了一个壮士,他带着一个小畜生,当然,呵呵,是壮士叫那个孩子小畜生,我当年跟那个小孩子是差不多大的……”
“那壮士穿着打扮很是讲究,自成一派的感觉,虽然穿的是粗布麻衣,穷的连饭都是不上,但是,衣服洗得白了,却也还是干干净净,十份的讲究衣着,气节,礼仪等等,我现在都还记得那壮士,剑眉星目,一身英武之气,血气方刚,义薄云天,是个真汉子,当然,现在我什么都知道了,就不能叫他壮士了,应该叫他莫老伯了……”
“当年啊,谁都知道莫老伯是个能文能武,能够断字识意的好人,可是那年代,谁家都吃不饱饭,自己都不够吃了,谁能收留两个一老一少的外乡人呢?而且传言说小鬼子马上就要打进来了,家家都没有余粮,只能避而不见,闭门不出……”
“后来,莫老伯带着他的小畜生,就去了山里,哪怕村里面的人对他们并没有太友好,但是莫老伯很理解,从来不和村民们产生什么矛盾之类,再加上莫老伯勤勉做人,十份的勤奋,又不辞辛劳,倒是后来在山上,也安营扎寨,有了那么一个小院子和几间木屋……后来随着大家渐渐熟络了,和村民们也都成了朋友……”
“可是后来生了些事情……村民们就都对莫老伯有意见了。”
“当时一共是有两件事……”
“第一,是莫老伯的身份未知,住在我们鲁山县的山上之后,时不时的总是又人来找,有的骑着高头大马,有的则是开着老爷车,也有步行上山的,有平头百姓,也有官僚气十足的人,甚至还有和尚,土匪,道士尼姑之类……”
“所以,村民们觉得这个莫先生,身份背景有问题,在那个战乱年代,人人自危,小地方的人大多数只求自保,担心莫先生因为这些三教九流的关系,会给村子里的人带来麻烦,所以,逐渐的敬而远之,不与之来往,不与之对话,也不让自己家孩子再上山……”
“第二件事,就是莫老伯一直带着的那个小畜生,又脏又臭,据说还有什么毛病,传说会传染的那种,其实就是那段时间得了麻风病,呵呵,并不是什么大事儿,但是那时候的人迷信不是……就更加不让自己家的孩子与之接触了,甚至还想方设法的想要让莫老伯带着那个小畜生离开鲁山县!!走得越远越好……”
“可是,就在这个关头之下,小鬼子真的打来了……”
“长枪,洋炮……”
“我记得很清楚,那天晚上,天很黑,小鬼子忽然就来了,枪炮声就像是炒豆子一样打的噼里啪啦,乒乒乓乓的,所有的村民们都吓坏了,当天晚上就死了不少,小鬼子烧杀抢掠,对妇女们什么都干……村民们死的死,逃的逃,年轻的全都跑了,只剩下一些年老的,只能坐在家里等死……我那时候年纪小,兄弟姐妹又多,根本就走不掉……可是,也正是因为那天晚上我没能跑掉,我见到了我这辈子都为之震惊,敬佩的事情!!”
杨辰抽了一口烟,问道:“什么事儿?”
老伯抽了一口旱烟袋,皱着眉头,唾沫飞溅,神采飞扬:“那天晚上,我亲眼看到,炮火之下,村子里面烈火燃烧,山上,居然下来了一个人,手持长枪,长枪你们知道吧?不是射子弹的那种枪,而是红缨枪……拿着红缨枪的人正是莫老伯……”
“莫老伯在所有村民都即将被处死的时候,大义凛然,单枪匹马的拿枪下山,那时候我才知道莫老伯是真正有大本事的人,他临危不惧,单打独斗,一人独挡小鬼子一个步兵连,一杆回马枪杀的小日本鬼子落花流水,痛快至极!!连真正的洋枪洋炮都打不中他!!众目睽睽之下,那天晚上他愣是一个人杀了三十多个小鬼子!逼的小鬼子不得不紧急时刻撤退放弃侵略,救了全村人的性命,同时,也救了我……”
说到这儿,老头儿咧嘴笑了笑,道:“其实,因为是我兄弟姐妹多,没人愿意跟我玩儿,那时候我经常偷偷上山跟那个小畜生玩儿,呵呵,我可不怕什么麻风病,死了就死了,那年头死人再正常不过了……”
“后来,小鬼子吃了亏不肯罢休,又动了几波进攻,村子实在是受不住了,莫老伯一人之力,回天乏力,最后,也正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