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艽当然知道李照这话是假的。

不过他只是笑了笑,没有戳穿李照。他走在前头,手掌上托着月儿,以防林中有毒蛇蝥虫之类的毒物。

“李姑娘……”顾奕竹在后头开口喊她。

李照停下脚步,等了他一下,说道:“你可以叫我明空。”

重生过的顾奕竹,不管是在性格上,还是谈吐上,和阮素素故事里的顾雪都有些出入。

他和话本里的竹君子也多有不同。

没有高处不胜寒的孤傲,也没有拒人于千里之外的孤僻。

此时的顾奕竹,更像是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书上,略微带了点文人的酸臭,但在绝大多数时候,都是和煦如春风的。

“明空,这是你的包袱里掉出来的东西。”顾奕竹额角渗着点点汗珠,他抬手托着一般油纸包递给李照。

“我……包袱里掉出去的?”李照皱了皱眉,伸手将那油纸包拿了过来。

走在前面的秦艽听到后头的动静,转身走了过来。

李照的手指捏了捏油纸包,里面应该是什么硬物,虽然还没打开,但她可以确定这东西绝对不是自己的。

“怎么了?”秦艽低头看了一眼李照手里的油纸包,问道。

“奕竹在后头捡到了从我包袱里掉出去的东西,但我不记得我包袱里有这个。”李照回答道。

她最后一次老老实实整理包袱,还是在扬州的时候。在那之后,一路匆忙,她都没有好好收拾过里面的东西。

但她可以肯定自己是没放这个东西到包袱里的。

除非——

除非是别人塞进来的。

她一边想着,一边将油纸包层层打开。

一旁的秦艽在看到油纸包里的东西之后,脸色有那么一瞬间的错愕,口中倒吸凉气。

“虎符?!”顾奕竹震惊地说道。

错金铭文在黑色的虎身上十分惹人注目,头顶树叶间落下来的点点阳光照射在金丝上,光芒四射。

“万俟名扬找得要死要活的东西,在我身上?”李照也有些难以置信,她和万俟雪并没有什么深入的接触,那么她是什么时候将虎符放到自己包袱里的?

“万俟仁泽身上的虎符是护军中尉刘震宇所有。

刘震宇昔日统领神策六军,其上虽然有知内侍省事窦文清管着,但当时开元圣文帝爱才,便直接将虎符赐予了刘震宇,令窦文清只是行监察之责。

刘震宇死后,他为了避免虎符落入宦官之手,便在朝中文官的帮助之下,将虎符交给了当时在文人中颇具盛名的万俟仁泽老先生手里,以待他日新的六军中尉上任之后,能不被宦官把持。”

秦艽在一旁开始给李照解释。

万俟名扬将万俟仁泽手里的虎符夺走了,所以才会肖想另外一块。二者合一,不论执令者是谁,那人都有统帅天策六军的权利。

“另外一块虎符是在谁的手里?”李照声音十分缓慢地问道,这个问题她其实知道,另外一块虎符按理说应该是在皇帝手里。

但,如果松无恙没有说谎的话。

那么万俟雪偷走的那块虎符是她从千秋派教内偷走的,是太史局和千秋派互通信件的信物。

皇帝已经式微到这种地步了?

连没有根基,只能依附皇帝的太史局都能随随便便偷走虎符?

还是说,太史局用虎符与千秋派合谋,本就是出于皇帝的指使?

“另一块虎符,按制,应由天子掌持。”顾奕竹答道,他抿了抿嘴唇,目光落在李照的手上,“这块东西,就是你之前所说的,我偷出来的那一块?”

李照点了点头,说:“如果这世间没有第三块虎符的话,那就肯定是了。”

秦艽双手一兜,转身说道:“走吧,虎符的事暂且先搁置,眼下还是先去里头看看吧。”

李照哦了一声,将油纸包重新叠好,把它放回包袱里后,赶忙追了上去。

顾奕竹心里不知道在想什么,眼神有些深沉,但脚步却是半点没落下,紧随其后。

三人在林间走了约莫一个时辰之后,便能隐约听到一点人声了。为避免被发现,他们几乎是立刻就跃上了树梢,顾奕竹伤势没有全好,李照原本还担心他轻功会有退步,却不料看着他如

不远处的林间空地上,有好些明黄色营帐,但没有人出入。

“禅宗?”李照朝着秦艽比了个嘴型,问道。

秦艽点了点头。

一旁顾奕竹拍了拍李照的肩,伸手指着让她去看。

在他们的正前方,整个树林的另一侧,是一座高耸的山峰。山峰底下正对着营地的地方是一处山洞,洞里有火光,有人声。

洞口两个青色布袍的光头男人,正神色严肃地手执金刚杖守卫着。

“等夜深了,我们再动。”秦艽的声音如丝线一般直接传入到了李照和顾奕竹的耳朵了。

李照耳朵动了动,神色有些新奇。

“这是传音入密吗?”她比着嘴型问道。

“用内力引导着你的气息,上行至喉头之后,便能将声音控制在外人听不到的地步。”秦艽眼中带着笑意,似乎觉得指导李照是一件十分有意思的事。

顾奕竹不用教,所以他没看过来,只是扶着树枝目不转睛地看着那洞口,在揣摩里头的人在做什么。

“这样?”李照内力一提,问道。

秦艽眼中笑意更深,他颇为赞许地冲着李照点了点头,说:“看来,明空于武道一事上,的确得天独厚。”

李照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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