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堇在岸边接到贾琏和黛玉一行之后,贾琏和林堇一样,骑马,黛玉坐轿,行了一刻多钟,来到了林家门前。贾琏和林堇还未下马,门房的人就已经早早的开了大门,恭迎三人入府。
带着贾琏来到一所院子前,林堇笑道:“真是有劳二表哥费心了,千里迢迢送我姐姐回来。二表哥一路舟车劳顿,想必累得很。这里是我早就命人收拾好的院子,以供二表哥和你带的人居住。热水这会儿已经备好,二表哥先去洗个澡,洗去赶路的疲惫,然后略用些酒菜,好好休息一番,去去疲乏。”
贾琏忙道:“这些琐事暂且放到一边,我既然过府,自然要先去拜见了姑父才是。”
虽然林堇不知道贾琏心怀鬼胎,但是她觉得林如海如今最想见人的绝不是他,应该是黛玉,因此说:“不是我拦着不让二表哥见父亲,而是家父这会儿正在前院处理公务,你就算过去,家父也定不会见的。我昨日已经和父亲说了二表哥和姐姐的行程,因此,二表哥要见父亲,还是稍微耐心等待一下,等晚饭时再见也不迟。还请二表哥多多体谅。”
听了这话,贾琏大惊失色,神色诧异的问:“姑父给家里写信说要接林妹妹时,不是说身染重疾吗?怎么,姑父的病好了?”
林堇解释道:“父亲的病并没有痊愈,奈何如今盐务上公务冗杂,不敢耽搁,所以父亲只能抱病处理公务。这也是为什么父亲选择在家处理公务,而没去衙门的缘故。”
她指着院子里伺候的丫头和小厮说,“二表哥,我还有事,就先走了,二表哥自便。若是有什么事,不管是缺了什么,或少了什么,只管吩咐院里伺候的人就行。若是哪里不好了,回头吃晚饭的时候,尽管和我说。”
“好说,好说。”带着一肚子盘算而来的贾琏被林如海能正常处理公事这一事实而惊,心不在焉的和林堇打着哈哈,目送她离开。
直到林堇的身影消失在视线当中,贾琏还站在那里不动。
跟着他一起来的心腹兴儿和隆儿相互看了一眼,隆儿给兴儿使了一个眼色,兴儿上前一步,说:“二爷,我们进屋吧。”
贾琏回过神来,想说什么,看到站在院子中的林家奴仆,到了嘴边的话忙咽了下去,进了屋,屏退林家的下人,吩咐道:“兴儿,隆儿,你们一会儿出去打听一下,看看这府里是怎样一个情形。”
林堇从贾琏处出来,就去了黛玉处。她过来时没使人通报,可还是有丫鬟眼尖嘴快,一面跑到前面给她打帘子,一面道:“大爷来了!”
“堇哥儿。”黛玉正在屋里收拾行李,听到这话,招呼进屋的林堇:“快过来,让我看看。”林堇依言站到黛玉面前,她仔细端详一番,叹道:“我家堇哥儿不仅长得比我还高了,而且也长得更俊朗了。”
雨鸥知道林堇过来,他们姊弟两个必有很多私密话要说,拉着紫鹃,把屋里的丫头和婆子们都叫了出来,把空间留给他俩。
在林堇安排贾琏时,黛玉去拜见了杨婉,因为在杨婉这里知道林如海一切安好,正在前院处理公务,她虽心有疑惑,但是到底把一直吊着的心放了下来,因此,在屋里的人都退了出去之后,问:“父亲生病可是痊愈了?精神可还好?几年未见……”
“姐姐,父亲现在并不好。”林堇打断她,没有丝毫隐瞒,把林如海现在的情况一五一十全都告诉了黛玉。
待知道林如海生命垂危,黛玉含泪问道:“既然这样,那父亲为什么不好好养身体,还在那里处理什么公务?你怎么不劝着一点?为什么家里婉姨和琳哥儿他们,好像并不知道父亲的情况?父亲为什么要连他们都要瞒着,可是出了什么事?”
林堇叹了一口气,解释道:“父亲之所以瞒着,是因为如今两淮盐政正在大改,而两淮当中,扬州作为盐商的大本营,是重中之重。如今,太上皇和皇帝,还有几位王爷,以及宰辅,各封疆大吏的目光都放在了扬州。父亲一旦爆出伤重不治的消息,这些人为了争抢父亲的职位,只怕要各显神通,而皇帝的势力在其中并不占优,未必能够将这个位子拿到手。
我们家和宗族的关系并不亲近,而娘和外祖母跟杨氏宗族几乎撕破了脸。所以,父亲一旦故去,我们一家孤儿寡母,没有依靠,说不定宗族会占着大义的名分欺负到我们头上,因此,父亲以盐政多年内幕账目和他现在这个职位,作为投靠皇帝的投名状,希冀在他死后,皇帝能给我们家提供庇护。
因此,在皇帝的人没有来之前,父亲的情况绝对不能向外透露,免得被其他势力的人发现端倪,抢在皇帝面前出手,摘了桃子。为了能把消息瞒得密不透风,所以,父亲连母亲、外祖母和琳哥儿都没告诉。家里,只有我和大管家李睦知道父亲的真实情况。”
听了她这话,黛玉心痛如绞,泪珠儿如同断了线,一颗颗的滑落脸庞,“可是……”
林堇抬头,努力把眼中的泪意收起来,打断她:“姐姐,没什么好可是的。父亲受伤的时候,我并不在家。等我收到消息赶回来时,父亲已经做好了决定,我也曾经劝过,可惜,我没用,无法为父亲分忧,父亲依然坚持己见。”
其实林堇在知道林如海隐瞒垂死的消息,准备拿盐政上的内幕消息来和皇帝做交易,为家人寻求庇护的时候,她告诉林如海,用不着这样做,她可以让福郡王作为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