珞元之说着便走到栾鸳跟前,一把将栾鸳揽入怀中,与其深情对视。
对视不过片刻,珞元之便忍不住发出“噗嗤”一声笑。
栾鸳表情无奈地从珞元之怀中起来,伸出一只手,轻柔地推搡了下他的胸,打趣道:“看来小人跟珞三公子此生果真是无缘了,只有作知己的缘分。”
珞元之尴尬地收住笑,重新打开桃花扇,扇了几扇,弱声地辩解道:“抱歉,栾鸳,我……实是不好这男色之道。”
栾鸳并不介意,微笑着回道:“好了,还是由小人来推演一番,以供眠篱姑娘参悟吧。”
栾鸳说完,顿时收敛起玩闹时的神态,蓦地换上一副柔弱惹人怜爱的模样。
他步履轻盈地朝还站着的珞元之走去,一只如女人般素白纤细的手搭上珞元之的右肩,然后朝他妩媚一笑,接着便将嘴唇凑近他的脖颈,如同在嗅香一般,从下逐渐往上行去。
暧昧氤氲,热意渐起。
屋内的所有人看着眼前这一副香艳画面,脸皆红了起来。
这些所有人里,也包括眠篱。
她此刻胸口“怦怦”如擂鼓捶。
栾鸳和珞元之正在做的事,不正是此前自己跟公子所行之事么?!
眠篱骤然想起自己最后在襄玉唇上留下的那个亲吻,到如今,她终于意识到这个举动所蕴含的意义。
眠篱脸上越发红彤彤一片。
室内气氛正在不断升温,猝不及防间,门突然被人从外面一把推开。
一屋子的人瞬间僵住,与门外的两人遥遥对上。
站在门口近旁的开门之人,是望飞阁内的下人,而跟在他身后的人,竟然是言族的大公子言文阙。
在门打开的一瞬间,言文阙一眼便看到赫然站在屋子正中、正刚好对着门口方向的珞元之和栾鸳。
两人正呈耳鬓厮磨之态,看在任何人眼中,都会生误。
尤其看到这一幕的人,还是素来便对珞元之有成见,且正经守礼的言文阙。
简直堪称道德沦丧。
不出所料,言文阙那张温和秀雅的脸上,瞬间就阴云密布。
“言大人,你就给下官个面子,留下来嘛。”门外走道上传来一阵疾跑的脚步声,紧接着一个胖乎乎身体发福的男人跟了过来。
那男人走到近处,刚要继续劝言文阙,但视线无意间触上屋内的一群人后,张开的嘴霎时顿住。
言文阙匪夷所思地盯着还紧靠在一起的珞元之和栾鸳,忍不住出言讥讽道:“珞元之,你还真是荤素不忌,光天化日之下,两个男人竟……竟做出如此不知检点的事,真是伤风败俗,阙言语直白锋利,不再如上次撞见言文阙在慑鬼院内调戏小厮时那般委婉了。
他的眼中,写满了对言文阙的恶心和嫌恶。
言文阙这话,在场的人反应皆是不一。
此处本就是供男人享阙口中的无耻之事,在这个地方却是惯常之事。
是以,那刚跟上来准备留住言文阙的发福男人,头一缩,灰溜溜地离阙今日本就是被这发福男人半哄半骗带来此处的,名为以诗酒会友,实则到了房间后,就大变样了。
言文阙当时察觉后,立马就起身出门离开,发现那胖男人追来,他便在廊下随手抓了个馆中下人,让给自己找间空房,先躲藏一阵。
谁知好巧不巧地,打开了一间房,便看到现在这香艳一幕。
珞元之此时总算回过神来,他不经意地退后几步,远离栾鸳,整了整衣衫,故作轻松地笑着道:“言大公子,为何你每次遇上我都这般义愤填膺,不是骂我无耻就是放浪,我到底是哪里惹到你了?”
“还有,你口中的昏素不忌……荤是何物,素又是何物,如何区分这两者,难不成言大公子曾尝过个中滋味?”
珞元之边说边朝门口走阙面前。
言文阙气结,后退一步:“不知廉耻!”
他跟着便猛一甩袖,扔下一句“谁管你”,转身就要走,却不想才一回头,就迎面跟一个一身黑的男人撞上。
言文阙鼻子狠狠地撞到了对方脸上的一处硬骨,痛得他猛吸一口冷气。
他捂着鼻子看向来人,突然一呆。
竟是盛无郁。
盛无郁今日依然着一身黑色锦衣,腰系镶有带血鸡心石的玉带,形容枯槁,面色暗黄,面相暗透淫秽之气。
他看着面的言文阙,嘴角勾起意味不明的一笑:“言大公子,你这难道是在向我主动投怀送抱?”
言文阙面色一僵,随即气道:“你……”
他的父亲,言族族长言祈渊,对言氏一族皆有交代,遇到盛族的人一定要忍让三分,尽量不与其起冲突。
言文阙深吸一口气,压下心头的不舒服,他放缓语气,躬身行礼道:“盛大人,还请慎言,你我皆为朝廷官员,虽未官服加身,却也因严以律己,以身作则,以上率下!”
盛无郁听了此话,有些惊讶。
他活到现在,还从未遇到过一个男人,这般正经守礼、严谨而认真地在他面前谈及规矩和礼节。
吃惯了大鱼大肉,偶尔无意间点上一份清粥小菜,倒也异常合口味。
盛无郁眼中闪过一抹兴味,视线开始在言文阙周身来回打量,仿佛在对一件待售阙浑身瞬间涌入一阵恶寒,有一种如同被人剖开了衣服、光溜溜地将自己展现出来的难受。
盛阙的眼神里,清楚的读出了十分强烈的抵触之意。
他不由地对言文阙的兴趣越发高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