盘腿而坐、正驱动追踪符的秦霜,猛地睁开双眼。
秦霜起身,飞扑过去,准备收回那道白光,却不想鬼童抢先一步,将那道追踪符瞬间劈成飞屑。
就差一点点……
众人失望不已。
老鬼此时已被救出鬼童的包围圈,襄玉果断命令众人撤退。
突然,一声沉钝的木鱼声响起,是执木鱼的鬼童敲响了木鱼。
一条绳圈瞬间出现在集安的脚下。
为何身为阵法本身的集安,会被鬼童选中了?!
来不及多想,游戏已再次开始。
这一次,鬼童纷纷朝集安袭去。
因为集安是阵法本身,那些鬼童在开始进行摸瞎鱼游戏的同时,竟开始自发地从集安身上源源不绝地吸取鬼气来强化自身。
鬼气不断流失,集安脸上的血色迅速褪去,挣扎不得,只能强忍着。
法力此前被狸奴封住的集安,此时如同砧板上的鱼,任由这些鬼童贪婪吸食着鬼气。
似是因感应到了集安的无助与虚弱,一个同样无助且虚弱的意识画面,突然在阿稻脑中一闪而过。
这个画面,她此前未曾见过。
那是月篱及笄礼当日被送上祭台血祭的画面!
阿稻胸口处传来一阵熟悉的锥心之痛,她脑中意识还未反应过来,身体已率先行动。
身体腾空,阿稻已飞向那些围攻集安的鬼童,同时取血在右手掌心画字,再化字为箭矢,将箭矢射出。
带着阿稻法力、发着诡异红光的箭矢划过夜空,飞向鬼童们,鬼童们身形轻巧地避开,未被伤及分毫。
阿稻飞身而上,停在鬼童跟前,又连番数次出招,字令和字化之术并用,利用闪避的技能,跟鬼童们死缠。
其他打算撤退的众人皆停下来。
老鬼准备去相助阿稻,却被襄玉拦住。
老鬼很是费解地看向襄玉,他强压下心头的一丝愤懑,依旧维持着恭敬之态,恳求道:“玉公子,始祖大人一个人应付不来,就让老朽前去想帮吧。”
襄玉神情倨傲地俯视着个头差他许多的老鬼,口中只吐出二字:“退下!”
声色之间的威慑,让老鬼眼神一颤,他神色忌惮地将已迈出半步的脚缩了回去。
老鬼无法相帮。
秦霜也在精疲力竭之下,倒地不起。
狸奴自是不会被襄玉派去帮助阿稻。
其他人几乎没有什么战斗力。
是以,阿稻只能孤军奋战。
“她不是一直想救他么,那就让她救。”襄玉视线紧跟着飞快移动的红色身影,口气清冷地道。
一时间,四下只能听见阿稻和那些鬼童的缠斗声。
看了许久,连狸奴都忍不住由衷称赞道:“她法力不过字化阶,却依旧能与那些鬼童缠斗上这么久,不愧是继承了始祖厉鬼之血的鬼怪!”
襄玉眼中波澜不惊:“多亏了恭姑娘提速的法器。”
一旁的恭兮月听见这句话,连忙扭过头来,脸上刚显出得意之色,却听襄玉又道:“……尽管,这法器还尚有欠缺之处。”
恭兮月嘴角翘至一半的笑顿时僵在嘴边。
玉公子这是在夸她还是损她呢……
一旁的哞哞看着主人这模样,讨好地朝她手臂蹭了蹭,以示安慰。
恭兮月顿时又恢复了笑意。
一旁的狸奴瞄了眼恭兮月和哞哞,再看看自家公子,无奈地摇了摇头。
那厢,阿稻身上已出现数道大小不一的伤口,但因为身上穿着的是红色衣衫,所以伤口看上去并不明显。
阿稻心知自己早已占了下风,再拖下去,必被这些鬼童杀掉,只是此刻她根本无法绕开这些鬼童,救出集安……
正想着,胸口位置突然被拍入一道强劲的掌风,阿稻被直直地打出几丈远。
阿稻整个身子从半空沉沉地坠到地上,她捂住胸口,剧烈地咳嗽起来,强咽下喉头的一阵腥甜,阿稻复又站起身来。
襄玉不久前才对自己说的话犹在耳边……
“你此前法术进阶,若我猜得不错,应与月篱和我六百多年前的旧事有关吧?”
“要想召唤出字御,你也可由此入手。”
“你需要一个契机。”
阿稻缓缓闭上双眼,将先前脑中闪过的月篱被血祭的画面在意识中重放……
她看到月篱身子被血祭阵法高高托起,看到阵法内月篱的头顶上方,出现一把带着强大震慑之力的剑体,剑端发着寒光的利刃,朝着月篱的心脏位置直刺而去。
在利刃的尖端没入月篱心头的瞬间,意识猛然断裂。
阿稻失神地将手放在胸口处。
原来如此……
难怪她的心脏总会莫名其妙地在某个瞬间发出锥心之痛,原来这竟是月篱被血祭时曾遭受的痛苦!
站在不远处的襄玉,眼神正紧盯着阿稻,他看到那个红衣女子在暗夜之下,脸庞煞白而痛苦,似是卷入了一场无法醒来的噩梦之中。
襄玉墨眸微微一闪,一道幽光穿过眸中那如烟似雾之物,隐隐浮跃而出。
阿稻依然闭着眼,身旁传来集安因鬼气被不断吸食而发出的痛苦绝望的惨叫声。
她此时依然置身于意识之中,层层叠叠的迷雾之间,她看到了一身红衣的月篱和一身白玉衣袍的赋雪置身于雪夜,月篱躺在赋雪的怀中昏睡,整张脸冻得青紫,显然是久在雪中所致。
赋雪这时用一把匕首割开自己的食指指腹,然后取血喂食怀中的月篱,喝下赋雪一滴血的月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