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着宽大青衣的赵余鹤拔出长剑,拿在身前缓缓擦拭,他微低着头,淡淡说道:“我知你也是一名剑修,也孕育有一支不俗的本命飞剑。”
一名玉璞境剑修的佩剑自然不会生锈,这几年楚家安定,极少有劳驾他这位楚家大供奉出手的机会。
“我也知你一剑便洞穿一位金丹修士胸腹,又一剑斩碎一位玉璞境的丹田金丹!”
将反复擦拭两遍的长剑举至眼前,寒光闪闪,赵余鹤似乎非常满意,他抬头看向那位丝毫不为所动、竟然还在临敌时闭目养神的家伙,冷冷道:“杨牧之,我也知道,你能凝气成剑……不过!”
赵余鹤手中长剑自上而下在身侧一划,勾出一道光泓剑影,周遭的空气中霎时也有细微的气机轻轻荡漾,他的双眸眯成一条细线,盯着杨牧之缓缓说了这场绞杀的最后一句对话。
“你若是将我与关西风以及刘长清视作一路货色,那你就是真的死有余辜了……所以,我劝你拿出全力来,与我一战吧!”
不是每个修炼者去杀人时都喜欢将一大堆废话,也不是他们真的喜欢与对手全力一战。
曾经被赞誉是先天剑胚的赵余鹤当年剑成之时,第一个杀的人就是他的授剑恩师,这也不全是他心黑手狠,对于他这位一心向往无上大道的剑修来说,不出剑则已,出剑就是无情。
剑修以力证道,当长剑出鞘时,从来就不知道何为切磋,何为问剑,这一剑,也从来只为斩杀那个值得他拔剑之人。
剑是凶器,剑术是杀人术,不是对手死,就是自己亡。
一直紧闭双目的杨牧之倏然睁开双眼,那股弥漫着整座白杨树林的无形气机瞬间一滞,被他伸手在身前洒然一握,一柄光如秋泓的晶莹长剑握在手中。
皎洁长剑似是无影无形,又像是明澈如水般在他手中集结流转,剑身有灵气淡淡四溢,辉芒似吐非吐。
凝结天精地华,聚气成剑,剑仙风采也!
春寒陡峭,竟有一阵寒风拂过,白杨树林里落英缤纷,片片绿叶洒落,一袭宽大青衣竟然也随之飘散。
方圆三里地的白杨树林里蓦地萧杀弥漫,天地四周明明已经没有红日余晖,然而那一道剑光亮起,却有一点红霞洒在其上,瞬间那道剑光被映照得通红,接着又映红了整座白杨树林,明明是个春暖花开的青翠树林,俨然就像是经过一次万叶红遍的萧秋洗劫。
那道绯红剑气一闪而至,拉起一道极长的浩荡剑气,铺天盖地罩向那团在艳红中吐散不定的洁白光辉。
杨牧之手中的光华长剑在身前轻轻交叉了一个十字,在空中残留了两条似隐似约的流彩,瞬息之间,那道充盈着整座树林的红艳剑光与这个晶莹十字如约相撞。
“嗤!嗤!嗤!”
就像是一张劈头盖脸的红色帷幔被一把锋利刀锋划破,有如布锦被撕裂的声音连续不断响起,白杨树林里更是气机鼓荡不休。
杨牧之屹立不动,袭向他的那道剑气被一分为二,在他身前瞬间向两侧倾泻,除了他身后的那一条四五尺宽的直线,其余的白杨树全部被齐地切断,那些两人都未必能合抱的大树都没有幸免。
百十株被摧断的白杨树接着又被那道倾泻的剑气撕裂成片片木屑,被推出了近十丈远后,稀里哗啦掉落了一地,木屑残渣堆积出一座小山包来,到处弥漫着一股新鲜树木的清香。
杨牧之没有回头去看那座差点就要挡住彩云城北门入口的树木残渣,在那道强悍剑气即将殆尽的那一刹那,一个抬手之间,一道碧绿光芒从他飘荡的衣袖中闪出。
嘴角勾起冷笑的赵余鹤像是漫不经心的在身前轻轻挥剑,叮的一声,碧绿光芒被斩落在地。
颓废的碧绿飞剑在地上轻弹了两下,转瞬之间又一跃而起,飞回到杨牧之手里。
“居然还有一把身外飞剑,哼!这个时候,竟还有心思试探。”
看上去就像一位俊儒文士的赵余鹤满脸傲然的哼了一声,似乎对杨牧之没有尽全力来厮杀而不满。
从关西风的口里得知,杨牧之有一柄非常不凡的本命飞剑,到底是怎么个不凡?
当时看了那个金丹碎裂的关西风的伤口,多多少少能感受出一些端倪,最起码,有一个字绝对能形容那支飞剑。
“快!”
当一支飞剑快到让人无法回避,而又没有什么好的手段来防御它的话,那将会是一个非常致命的危机。
赵余鹤嘴角冷笑依然,一个小小金丹客,既然你要压境、既然你存心试探,那就别怪我没有留给你祭出本命飞剑的机会了。
那些惺惺相惜的比试切磋,与我从来就没有任何关系,我的剑一旦出鞘,从来就只有一个目的:杀死对手!
仅三里地的白杨树林,树木已经被摧毁了一半,由于两人不断释放出来的剑意威压,剩余的那一半白杨树也是簌簌抖落个不停,青翠的树叶飘飘洒落不休,身着宽大青衣的赵余鹤再度消失在一片片落叶之间。
收回碧绿飞剑的杨牧之满脸凝重,他不假思索的单脚后撤半步,身子微微一倾,举剑从头顶疾速刺出。
满眼青叶缭乱,好在他探出的强大神识能及时捕捉到对方的一丝气机。
从头顶半空中降落的一剑与他那柄光剑对撞,叮的一声,杨牧之衣袍猎猎,头顶上那威压而降的强悍一剑,差点让他站立不稳、剑心失守。
杨牧之惊乱之下抬手朝头顶射出一缕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