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家人也是团队。”中田让戏谑地笑着,脸上浮现出视死如归的倔强的神情,“团队中的每个人都做好了牺牲的觉悟,也做好了承担痛苦的觉悟。你不明白,一个人是永远无法同一群人对抗的。”
“如果我挟持的是别人,你是不是也会说这些话。”
“牺牲不是义务,一个人没有权利决定别人的生死,但他能决定自己的生死。”
张子霖的右手愈发用力,锋刃更深地嵌进了中田让的喉咙,更多的鲜血流了出来。
中田让开始喘息,但只是鼻子微不足道的喘息,他的身子不停地颤抖,尽管他有刻意地在遏止这种颤抖。全身上下,唯独他那颗无法被控制的心脏粗暴地撞击胸腔。
“你在害怕,你在说谎,你好像过于沉浸在自我牺牲中了,你像一只怪物。”
“不要白费口舌了,我不会向你求饶的。”
“有人对你说过这样的话吗,你就像一个被团队力量的假象所创造出来的怪物。”张子霖低声说,并抬头慢慢地扫视四周,“我们打个赌,我说完这句话的三秒钟后,非但不会有人开枪,那边的护士还会帮我打开治疗舱舱门。”
中田让想出声反驳,但立刻就被再度逼紧的刀刃给活活遏止。
他能垂眸看到,刀锋似乎已经硬生生地割破了他的肌肤,撕裂他的血肉,他甚至能感觉到冰凉的刀刃被自己喉咙处的肌肉紧紧地包裹住时的那种让他疼痛难当的异物感。
他终于情不自禁地发出疼痛的哀吟。
随即,躲在警卫身后的医生在警卫的指示下应声而动。他满头大汗,跌跌撞撞地走到治疗舱边,匆促地用身份卡将舱门刷开后,又飞一般地逃走。
治疗舱的压力轴承顿时激射出两股白气,舱门向上缓缓被打开。
因为遭受重创而彻底失去意识的伊曼重新暴露在空气之中,沉默得如同一具尸体。
中田让大吃一惊,脸颊忽然涨得通红,他想挣扎,但在软水管的束缚下,无论他怎么挣扎都是无用功。反而还由于他在情绪激动的扭动身子,让餐刀在他的喉咙前留下了更深,更大的伤口。
“你们在干什么!”中田让大声喝止道,“我让你们开枪,不用怕打到我,只管开枪。你们为什么要把事情弄得这么复杂,为什么不听我的。明明只需要扣动扳机,事情就可以圆满解决。你们到底在想什么?这根本不是一个团队应该有的样子!”
然而根本没有人回应他的话,他不甘的怒吼变成一阵风被吸入了天顶的通风管道。
“统统退开。”张子霖握着餐刀,她右手的肤色因为长时间用力过度,血液无法正常运转而发红发黑,“退后,然后放下你们手中的枪,同样的话我不想重复第二遍。”
现在已经无需张子霖再用力,刚才中田让自己的挣扎早让他脖颈的伤势扩大,从刀缝间流溢出来的血染红了他的颈部和肩膀,模样看起来十分骇人。
周围的警卫显然被中田让颈部的血给怔住了,他们担心张子霖继续发难,只好顺从地向后撤开。在一个队长模样的人的命令下,纷纷将手中的枪仍到地面。
“为什么要把枪扔掉?”中田让好像忘了疼痛,他还在怒吼,刀刃随着喉咙的起伏不停地搅动着他的伤口,血不停地往外渗透,“把枪捡起来,然后冲我扣动扳机!”
“不用喊了。”张子霖说,“他们听不见的。”
治疗舱的舱门已经完全被打开,张子霖与伊曼之间仅有不到两米的距离。
她眯了眯眼睛,蓦地将失去利用价值的中田让用力推开,挥舞餐刀朝伊曼袭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