阮恬一静静到了暑假,其实时间间隔不算很长,只是从被迫的长时间的不说话转变为主动的长时间不说话。
阮恬并不想主动打破这样的僵局,甚至还觉得有些庆幸,幸好两人相互都不说话,能够好好冷静下来。
暑假假期悠长,总会出现一些稀奇古怪的巧合,比如罗洛拖着她去学校看以前的同学组织的球赛,刚好碰见方隽也和葛长信回学校看老师,是的,她转眼去看罗洛的表情之后,才确定,有时候事情就是这般凑巧,巧到罗洛更不得抓着阮恬就走。
阮恬是在高三楼的二楼水池遇见他的,这水池正对着原来方隽他们班,也正好靠着老师办公室,来了学校不见一面老师好像总觉得哪里不太对,看球赛看的满脸是汗不洗脸好像也有哪里不大对,于是两人就这么撞上了。
葛长信一见阮恬就想伸手抓她,手伸到一半才反应过来眼前这位已经是别人的女朋友了,转成手背拍了一下她的胳膊,“真是难得见你一面,现在想找你吃个饭都不容易,比鬼都难约。”
阮恬在他眼里算不上什么女生,那就是从小学就一个班,一直玩到长大成年的好兄弟,谈了恋爱以后,出来一起吃饭的时候都少了不少,越到后来越是难约,好像非得带上罗洛才能勉强把人约出来。
“你有女朋友,我能没事和你一起吃饭聊天吗?你懂不懂事啊。”阮恬一句话呛回去,说的是葛长信捎带的是方隽,“你要是有情感问题,我倒是可以帮你解决一下。”
方隽是个擅长表情管理的人,当然,这对阮恬除外,对于一个居于理亏境地的人来说,听到这样的抱怨要是还能面色如常,这才让人觉得更加生气。
这两人之间的官司,罗洛知道一些事情的大概,但不是十分清楚,都是从阮恬偶尔地抱怨里猜出来的。她是阮恬的朋友,又和方隽认识,阮恬不想让她知道太多,大约也是事情没有尘埃落定,她自己也没个成算,所以索性就拖着。
刚巧,罗洛自己也不想卷入他们两人的漩涡,又嫌葛长信杵在这里碍事,揪着葛长信的衣服就把人往外扯,“走走走,我没那么多事,吃饭喝酒找我啊,只要带着你女朋友,我随叫随到。”
两人的声音越来越远,方隽这才有些放松下来,阮恬这些日子不主动找他,他也不怎凑上去,与其让她心烦还不如多冷静冷静。
今天能遇上也是真的巧合,不过方隽善于抓住巧合,把握时机。
阮恬看着堵在自己面前的人,不知道他有什么要说的,这段日子的确是没有见他好友圈再发什么团建之类的东西,程橙这个小侦查员也说最近看到的本部学生会和社团活动照片里,没再见到方隽的身影,甚至他们自己社团的活动方隽都没有参加,就像凭空消失了一般。
“有事就说,没事我走了。”阮恬发觉自己回到高中校园之后变得特别有底气,或许是什么能力加成,又或者是来自罗洛方才临走时给的眼神。
他把去路挡住,却又一言不发,阮恬耐着性子等他的下文,对于方隽,她的耐心一向足够。
“你最近,怎么样?”
“很好啊。”阮恬往墙边一靠,一副准备持久战的模样,“如果是要说这种客套话,那倒是没什么必要继续。”
她低垂着眼眸,没有去看他的神情,今天既然遇上了,不如就说个清楚,实在是她不想拖拉下去,“你今天是想解决问题,还是想怎么样?”
“我那天回去以后,就不怎么管社团活动的事了。”方隽捏着眉间,像是做出了多么重大的抉择,他把手机递给阮恬,示意她自己求证一番,“把所有的事情分好以后就没管了,突然闲下来的感觉,其实挺好的。”
“你后悔了。”阮恬记得他发的朋友圈里,出现频率最多的一句话就是,聚是一团火散是满天星,显然这粒火星对于自己中途就悄然离场很是懊悔,“如果后悔,大可不必勉强自己。”
“我要的结果,从来不是勉强你自己来满足我。以前是,现在是,以后也是。”
阮恬在身边朋友吵架时,最常听见的指责便是,因为你我做出了什么样的改变,她最害怕的事,也是被这样指责,她太害怕方隽对她说,我为了你怎样。这样的对她会造成她难以承受的负担,虽然方隽不会刻意这样做,可在漫长的生活中,只要他无意流露出对曾经选择的懊悔,她就会下意识地回想那事与自己有没有什么关系。
“我没有勉强自己,只是面对两种选择,选了一个对自己更重要的。”他摸着鼻子,一副与你无关不必胡思乱想的模样,“说起来,本来有些事情就不该我再管了,不过是习惯了忙碌一时丢不下去,现在彻底丢给他们,发现他们做的还挺不错,让我有点落寞。”
“感觉自己不被需要。”阮恬点点头,很能理解他的心情。
这大概是一种很寻常的情绪,也是一种最着磨人的情绪,因为她也时常被这样的心情笼罩,“有点讽刺,你会因为觉得自己不被需要而落寞,却没有想过在一旁等着你关注却一直等不到的人,会不会落寞。”
“本质爱自己吧。”她不自觉地笑了笑,其实并没有觉得开心,甚至不知道为什么要做出这种表情,“说起来,我也这样,既要求你做选择又不想承担你选择过后可能的带来的埋怨,本质都是爱自己罢了。”
“很配,不是吗?”方隽原本想再强调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