余家的两位老人很快就来到了府衙,迟未寒要府衙的人亲自带路把他们领到了停尸间,阅筱不动声色的站在一旁观察着他们的一举一动。
余家的母亲全身发着抖,进门看见床上盖着白布的尸体便走不动了,全身发软。倒是余家的父亲很不以为然:“你这是干嘛?是不是还不知道呢就吓成这样。”
说着大步走了过来毫不畏惧的把白布一把掀开,当看到尸体时,余家父亲表情恐怖一下子瘫软在地,嘴里嚷嚷着:“怎么会怎么会,不可能!不可能!!”
余家母亲见老头子摔在地上连滚带爬的过来,跪在尸体面前仔细的辨认着,泪水顺着她黝黑苍老的面庞流了下来,她的手微微颤抖:“儿啊………………”
余家父亲对天长哭:“这是天要绝我余家啊!!”
两个老人的撕心裂肺的哭声让阅筱的心一阵阵的发痛,她抱着自己的臂膀走了出去,看过这么多生离死别,从最开始的不忍直视到现在的镇定自若,中间这个痛苦的过程十分漫长,但到如今她还是觉得生命是让人心生畏意的东西,不论男女老少贫穷富贵高矮胖瘦在生命面前都脆弱不堪,虽然我们知道终有一天生命会逝去,可是当自己面对时仍然会嘶嚎会哭泣会咆哮会不堪。
她看着门外的大树,想到第一次拿起解剖刀时的自己,她的手微微发抖,阅冰站在一旁缓缓道:“筱筱,只要你拿着这把刀你就便要知道,不是只有活着的人才是生命。”
“你没事吧?”迟未寒在她身后问道。
她穿着白色的长袍倚靠在门边,个子小小的,但给人感觉却是生人勿近,她就这样静静的看着门外的大树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她听到声音回过头,那双清澈的眼睛看着他,那眼里有着心事,可是他却不知道那是什么。
他们两个在这光影中凝视着,微风吹起,树叶轻轻的扬起。
又快到初夏。
“无事。余家的父亲似乎知道儿子去了哪里,可以问一问。”阅筱眼神又恢复了平静,她是一名法医,法医的职责不是悲伤而是找出真相告慰亲人。
余家老父亲颓丧的坐在一旁,府衙的书记拿着笔看着他:“余老汉,你得说句话呀,你不说我这没法办案呀,你一定知道你家阿三去了哪里是不是?”
审问前大理寺的迟大人就提醒过他,余老汉一定知道三儿子的去向,可是问了半天却一言不发。
“这是天要灭我们余家。”余家老父亲站起来不想说什么:“若是没有什么事我便回家了,大人行行好,我还办我家三儿的丧事呢,这事就算了吧。”
“这…………”审问的书记很是为难,照理说受害人这边说与不说关系都不大,何况别人都死了儿子,哪有心情被你盘问,这要是按以前,自己愿意结案是最好的,省了多大一个事啊,可是现在大理寺的人在,又素闻这个迟大人是最铁面无私不讲人情的,若是就这样把人放走,那大理寺还不得扣个帽子在他头上?
“如果算了,你杀你儿子的凶手就再也找不到了。”阅筱走了进来。
余老汉苦笑一声:“凶手?凶手不就是那个姓秦的吗?我们家也算是倒了八辈子血霉了遇到这样的人,这么多年我们和他都没有任何瓜葛,也许这就是天意吧。”
“余老伯,既然你想算了便算了,我只有两个问题要问您,其余的我一概不问,你家三儿是什么时候不见的,为何你们没有报官?”阅筱的眼神明亮而犀利。
“大概十五天以前,就是那姓秦的自杀的前一天,他说官府抓了凶手他高兴,要出去玩一趟,然后便走了。他自小在外疯玩经常许久不回,所以这一次我们也没有在意。”余老伯垂下头:“要是我们不让他出门便好了,他就不会被那个姓秦的杀了。”
“那您知道他去哪里玩了吗?”
“去找他的朋友,叫麻拐,我没有见过,但听他说过很多次。”
阅筱点点头:“谢谢您。”
余老伯慢慢起身,仿佛一下子老了许多。
“余老伯,就算你们没有让他出门,也许结局也不会改变,有些事不是天注定而是迟早会发生。”阅筱忽然说。
余老伯回头看了她一眼,眼睛一片灰暗,什么也没有说便走了。
阅筱坐在马上神情恍惚,迟未寒环着她,看着她的侧颜,她戴着面纱低垂着双眼,看不出神情,但想必是一脸严肃。
“不对,整件事都不对。”阅筱忽然说:“回大理寺。”
迟未寒二话没说调头回了大理寺。
阅筱仔细检查着每个尸体的勒痕,然后她站了起来看着迟未寒:“他们都不是自杀,都是他杀,而且凶手不止一个人,至少三个。”
迟未寒静静的看着她一点也不吃惊,阅筱看着他的反应反而很吃惊:“你干嘛不惊讶?你早就知道了?”
迟未寒看着尸体道:“我之前去过一次秦家,虽然已经被衙役的那些人踩乱了,而且也被人人为清扫过,但是我还是看到了拖痕。”
“你们那些衙役就是猪一般的队友,承受不住败事有余。”阅筱很是不耻。
“我刚刚检查过他们的舌骨都有骨折,一般来说自己寻死的人力度不可能这么大,即便是挣扎也是在临时之前,除了勒痕一般不会有骨折,但是如果是别人强行勒死,那基本上是有舌骨断裂的现象,因为对方下手很重以死亡为目的不会手下留情,死了的这些人都有